當初決定要嫁他的時候,母親是一萬個不舍得。也難怪啦,沒有哪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女兒遠嫁千裏之外還能做到無動於衷!臨行前的那個晚上,母親還一臉牽掛地對我說:“孩子,你還太年輕,其實結婚不象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沒等母親把話說完,我早已用雙手攀住她的脖子,語氣熱烈地說:“媽媽,你放心吧!他愛我、我也愛他!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看著我近乎癡迷的目光,母親知道再說什麼我都不會回頭了。一聲輕嘆之後,也只是用手拍了拍我的背。後來,母親告訴我她當時想跟我說:“老輩人的婚姻裏,不見得會有愛情,但卻一輩一輩地走到了白頭;可現在的年輕人,盡管有濃烈的愛情,卻不見得會有幸福的婚姻。婚姻裏只有愛情是遠遠不夠的!”盡管當時母親沒有把話說出來,但我的婚姻在走過兩個年頭之後,竟真如母親所說的那樣走到了盡頭……
1995年相識,2001年結婚,我們在經過了長達6年的愛情長跑之後,攜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後我們的確也有過一段濃得化不開的甜蜜生活,但那段甜蜜僅僅維持了半年。半年之後,矛盾和磨擦相繼出現,爭吵開始充斥著生活的每一個角落,疲累是我們唯一的感覺。才恍然發現:婚姻絕不是兩個人簡單的結合,它是兩個家庭、兩種觀念、兩種生活態度的結合,而這種結合的漫長和復雜是超乎我們想象的!
我是個疏於世俗的女人,喜歡自由自在、喜歡做白日夢,多年來一直沈迷於文字裏。從上學時就開始在報紙雜誌上發表文章,可以說擺弄文字是我最大的驕傲。終於在忍受了半年多行政機關的刻板與繁瑣後,我一聲不響地辭掉了工作,做了一名真正的自由撰稿人。現在想來,對於我任性的辭職行為,同在行政機關的他內心還是非常氣憤的,盡管他當時並沒說什麼。但這的確是我想要的生活: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穿著花花綠綠的睡衣,一邊優雅地喝咖啡一邊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這一直是我所向往的。
真正的矛盾和磨擦,在他托關系把他弟弟安排到我們家附近的一家公司上班那天開始出現。那家公司沒有工作餐,他竟讓他弟弟一日三餐都到我們家來解決,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我的生活被徹底打亂了。忍無可忍地堅持了一周之後,我開始跟他攤牌:讓小叔子自己解決三餐,我已經沒法工作了。
他當時正在看報紙,聽了之後竟想都不想的說:“你那也叫工作?不過是上網、聊天、玩遊戲,然後再編一些無病呻吟、看了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故事……”
他後來又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到了,原來在他心裏我一直鐘愛的文字不過是些無病呻吟、看了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故事!那一刻我甚至有點恨他,恨他不能理解我的理想與夢幻,而我們的婚姻終究碎裂於這不能相互理解上。
第二天,我開始罷工,並明確告知小叔子請他以後自己解決吃飯問題。他對我這麼做的反應還是相當激烈的,他指責我沒有人情味,我說他跟他的家庭至今沒有斷奶。我們開始象兩只憤怒的刺猬一樣,不斷的刺傷對方。記得那次吵完之後 ,我一個人跑去城裏最大的書店看書,慢慢慢慢消磨掉一整天的時間,想象著他正在太陽底下滿世界的尋找,心裏竟然有一種很痛快的感覺。等我回到家他已經做好滿滿一桌子的菜,心裏便又有一種痛痛的溫柔。
結婚第二年的冬天,婆婆因為嚴重的類風濕來我家療養,接著是小叔子開始頻繁地進出我們家。我的生活徹底亂了套。婆婆看不慣我的生活方式,她以為我無所事事,每天只會用她兒子的血汗錢買高檔的衣服、過舒適的生活。像所有的婆婆跟兒媳婦一樣,我跟婆婆的關系處得也不好。好在他心裏明白,知道我一直在努力,所以婆婆不在的時候,他也會跟我說些感激的話。
但我還是一天天走向崩潰的邊緣,家裏已經待不下去了,甚至連呼吸都是擁擠的。我原本就是個活潑的人,上學時舞跳得極好,我開始到公園的露天舞場裏自由地呼吸,然後在夜裏寫下要寫的東西。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相安無事地過下去,可是沒有……
那一次好象是為了要孩子的問題我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戰爭,婆婆跟小叔子都在場。我們就象角鬥場上的鬥士一樣,不斷地刺痛對方,甚至要置對方於死地。直到他歇斯底裏地喊到:“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一點家庭主婦的樣子,完全一個歡場女子……”
我一下子死在了那裏,眼淚嘩嘩地流,心,卻再也不會疼痛了。多麼不忍看到,曾經如此深愛的兩個人在歷經坎坷與曲折之後,在迎來的婚姻裏如此的彼此傷害。
不是沒有做過努力,無奈地是傷害一次深似一次,分手是我先提出來的,他也未作強留。是的,當你不再心疼那個與你同床共枕的人時,感情肯定是消磨貽盡了,分手是必然的。
終於相信母親說的那句話了:婚姻裏僅有愛情是遠遠不夠的!兩個人傾心相愛只是一種生命的開始,當到達婚姻時,兩個人是否理解對方、支持對方才是生命歷程中最重要的。因為,婚姻裏再多的愛也會被慢慢消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