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首日
今天是去南開報導的日子,我將報導時需要的幾張紙胡亂塞進口袋。老媽瞥了我一眼,囑咐道:“大學可不比高中,能人倍出,一定要低調。”老媽的觀點我深為贊同,誠懇地點了點頭,顛走~
公車上,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高考後的經歷,於是又歎了口氣。我尤蓉這麼多年努力讀書,考上重點大學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找個人樣條順的哥哥嘛。本來瞄準了高中的宋俊,又好不容易拜託死黨呂川打聽到他打算報考南開,誰知道宋俊在得知我報南開後立即改志願為浙大。心悖悖兒寒啊~不想也罷。
到了南開,一路走去報導處,見其他新生都是父母陪同,大包小包的,偶爾才見幾個隻身前來報名的。眼見一名帥師兄熱情地走到一拖著行李的女同學前,主動要求將她引至新生報名處。我才恍然大悟,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失策失策,絕不能白白錯失良機。我趕忙P顛地去小賣部買了個臉盆充門面。單手拎了半天臉盆,依然沒有帥學長問津,又眼瞅著一個帶行李的新生被接走了,我終於怒了,去小賣部一口氣再買了三個臉盆。費勁地拎了好久,都快到報名處了,才終於引起一名學長的注意,我激動地見他朝我快步走來,只見他懇切地問:“是不是給新生宿舍的小賣部送臉盆?要不要幫忙?”
“。。。。。。眼力真好,不用啦,您找地歇了吧。”小樣兒,別看你長得帥,哼,我記住你啦~~
於是,我孤獨地在報名處報了名,將領的一堆材料放在臉盆中,抱著向新生宿舍而去。
(後記:由於我對入學的怨恨,以後四年我接新生的時候,我只接帶臉盆的,可是卻再沒找到一個象我一樣拿四個臉盆的傢伙!)
我最後一個到了分配的宿舍,將臉盆往床上一扔,占了個靠窗的上鋪。這時,下鋪的女生主動和我打招呼:“你好,我叫餘琳,浙江的。”真是好名字,我熱情地和她握手:“我叫尤蓉,就本市的。”對面上鋪的女生也下來,自我介紹道:“我叫賈畫,也是本市的學生。”只剩下對面下鋪的女生了,望過去,真是個大美女,心中不免產生幾分女人必然的嫉妒。她似乎有些害羞,見我們三人都看向她,才柔柔地說:“我叫範彩,江蘇的。”連聲音都這麼嬌滴滴的好聽,老天啊,UNFAIR~~R!雖然貌有三六九等,不過,身高嘛,我們寢室的四人都不到一米六。總算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剛說了沒幾句,這時一位男生進來了,掃了我、餘琳和賈畫一眼,就神采熠熠地轉向範彩。完了,鮮花出現,我自動成為綠葉了,幸好綠葉不止我一片!
男生問向範彩:“你是哪個櫃子?”範彩指了下,男生將臉盆幫她放好,然後才轉向我們其他三人,“我叫周友,大二的大班長。”
賈畫禮貌地上前和他說話,而我和餘琳兩人原地不動,我瞥了眼餘琳,只見她雙手交叉於胸前,斜眼瞄著周友,臉上寫著“你死不死啊!管你是誰!”其實餘琳長得也很好,屬於可愛型的小圓臉。而賈畫則是比較端正的類型。相比之下,我好象就長得沒什麼特點了,總有人說我象這個象那個,象女的也就罷了,還有老太太說我象某男星,我說大娘,您眼睛不好用就別隨便誇了,說我象男的我也忍了,最可惡的是還說我象趙本山!你們說,我除了愛吃腰子,我和他到底哪里象啦?!
搖了搖頭,我也趕緊打量周友,個子中等,長相可怖算不上,但是比較餅(也就是很圓很扁),而且還是芝麻牛肉餅(上面除了有雀斑還有青春痘)。哼,臉比我還不如,我多少臉還象個人,他也就象個乾糧!既然他手腳利索,野心勃勃,第一天就瞄上範彩了,就休怪我將他食物化後繼續動物化了——將他和癩蛤蟆劃=。
周友和賈畫才應酬了幾句便又重新轉回範彩,滿臉堆笑,餅臉上的芝麻不停地在顫抖,腫動得向包子發展。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會我還要吃飯呢,出去逛逛恢復下食欲吧。出門前瞥了眼範彩的臉盆,原來臉盆是應該學長給買滴,消沉~~~腦袋耷拉地飄出了寢室。
在校園裏晃悠半天,直到走到一片湖邊,遠遠地看到橋上有幾個大字“釣魚 游泳 滑冰”。而且還看到一人在湖邊垂釣,我小跑過去,卻見一戴著眼鏡的男人,大約二十八、九歲的年紀。白皙的皮膚,黑框眼鏡後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儒雅的氣度就像是古代書生,通身的文人氣息,此時正全神貫注地坐在岸邊。
“有魚嗎?”我問他。
“應該有吧。”他沒回頭看我。
“你這半天也沒釣到一條啊。”
“恩,陶冶情操嘛。”他仍是望著湖面,頭也不轉。
“那我也去游泳。”說完,我就朝邊上的小賣部走去,轉身時瞥到這人終於扭過頭看向我了。被我這青春的氣質吸引了吧?!哈哈哈~
在湖邊的小賣部如願買到了泳衣,換好後走到男子身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就蛤蟆撲通下水了。小時候經常在公園湖裏游泳的我,倒也沒覺得水冷,只是覺得這裏的水相對有些髒。那文雅男子呆望了我片刻,隨即問:“會潛水嗎?”見我點了點頭,他收起魚竿,說:“能幫我看看湖底有只鞋嗎?”我猶豫了下,一猛子紮入水,湖水能見度很低,不過幸運的是,我在湖底隨便一摸,便摸到了一隻鞋。我剛浮出水面就立即愣住,高舉鞋子的手僵在半空,就這麼眨眼的功夫岸邊竟聚集了一些人。我還沒搞清狀況,兩名校警這時出現,將我拉上了岸。我木然地拿著那只鞋,釣魚男子如獲至寶地趕緊接過。校警則斥責我道:“這裏禁止釣魚游泳!”
“禁止?不可能!”我拉校警往牌子處走,剛走兩步,就見一男生取了自行車,手裏拎著精緻的禮物盒騎車走掉了,而他剛剛停自行車的地方正好擋著兩個大字:“禁止!”
“你~~你~~~給我停下!”我大喊著,要追上去,誰知道那個男生只是回頭瞥了我一眼,根本沒下車,一溜煙地蹬車走了。啊~啊~他竟然逃跑了!其實話說回來,我也想跑的,可是考慮到我穿著泳衣落跑會造成更大的不良後果,我也只能認罪了!這時垂釣男子過來扶住我,安慰我道:“同學別怕,小事!”一看見他,我突然想起來了,連忙指著他對校警說:“我揭發,我檢舉!他還釣魚呢!”
“武老師,你釣魚了?”校警疑惑地問。
武老師?不會吧,知法犯法的老師?!要不是看見他釣魚,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田地!我憤恨地望著這所謂的武老師,他看了看我,對校警說:“恩!我釣了!我和她一起去教務那裏解釋,你們先回去吧!”幸好他還沒良心泯滅!
換好衣服後,人群也被校警疏散了,武老師和我一起往教務處走。我不時還忿忿地回頭看看那片估計我永生也不會忘記的湖。
兩大仇人
第一天報導就發生這種事,可以預見我今後四年的慘澹生活了,我的大學啊,你好苦啊,還未開花,已然花謝。全怪這個死老師,就這樣把我扼殺在花盆裏了!
武老師見我滿臉沮喪,一副世界末日的德行,便主動問我:“新生吧?”
“新生怎麼啦?”我口氣不善。
“不錯的入學第一天啊!”
=_= 我怎麼沒覺得!
“第一次見你這麼有趣的學生!”
第一次見你這麼無恥的老師!我狠狠瞪著他,他似乎熟視無睹,繼續說道:“一會到了教務就該考驗你是否具有上本校的聰明才智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不告訴你!”我已氣得噴火。
說話間已到了教務處門口。他又囑咐了句:“隨機應變啊!”我們便進去了。
幸運的是,教導主任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我的事蹟他已耳聞。他同情地望了我一眼,便轉向武老師,“她是新生,情有可原,你為什麼明知道那裏不能釣魚,還去?”
“我哪里釣魚了?”武老師辯解道。
我昏!什麼人啊?!手裏還拿著魚竿呢?你那所謂的聰明才智就是裝傻充楞啊。快拿小本記錄下來,這是上大學的第一課啊!
教務主任也是直搖頭,這時就見武老師拎起那只鞋子,理直氣壯地說:“顯而易見,釣鞋呢!您也知道那湖哪里有什麼魚?”說完,還側頭向我眨了下眼。
我差點沒被氣背過氣去,你見我在連魚都不活的湖裏游泳也不阻止我下,你也不怕我嗆死!我使勁瞪著他,眼睛都要被我瞪得擰起來了。見我游泳身為老師不予勸阻也就罷了,竟還無恥地利用無知學生撈鞋,簡直就是禽獸中的禽獸,我決定叫他禽獸了!
“你的事情待會再說,”教務主任無奈地轉向我,“你又是怎麼回事?”
教務主任這麼一問,我腦筋立即轉起來,如果回答我沒看到禁止那兩個字,再加上有老師教唆,豈不是被傳成傻缺?瞥眼又看到禽獸正嘴角微揚地望著我,我深吸了一口氣,也理直氣壯地說:“我本來是想自殺來著的!”只見教務主任一驚,瞥眼又見禽獸暗指我手裏的游泳衣,我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只不過湊巧自殺時穿著泳衣罷了。”那禽獸面露微笑,手在背後挑起大拇指,立即換來我的一記白眼。
教導主任長歎一聲,“那你怎麼現在又想開了?”
“這個……”我一時不知作何解釋,就見禽獸開口了:“那還不是我這個老師的功勞!”
不是吧!我沒找你算帳,你倒還功勞了?只聽他繼續說道:“我見她想不開,於是拜託她死前先替我把遺失在湖裏的、對我人生意義重大的、一隻鞋撈出來。她撈出後,大概體會到助人的人生樂趣,又不想死了,是吧?”禽獸挑眉問我。
還對你人生意義重大的鞋?!你簡直是為人師表,滿肚爛草,禽獸之中的典型代表!我咬著後牙槽說:“是啊!助人為樂真偉大,有讓人重生的力量!雷鋒啊,我們永遠歌頌你!”禽獸接著我的話頭,繼續說:“所以,我是有功無過,對吧?這位同學!”
“是~啊~”我肺要炸了。
教務主任看著我的表情,大概也感受到我氣得要冒泡了,善解人意地說:“這位同學,其實這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會處分你,你心裏別難過了,大學其實就是個小社會,只是你以後記得做事情千萬莫要再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教務主任見我邊點頭邊恨恨地瞪著禽獸,長歎一聲,“那你回去吧。”然後轉向禽獸,“你先給我留下!”
我開門要出去的時候,聽見背後傳來禽獸的聲音:“記得以後千萬別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啊!也記得回去喝點姜水,別感冒了!”誰讓你假好心!被他氣得手下不自覺地暗使勁,誰知道門就這麼“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嚇了我自己一跳,生怕教務主任誤會我不禮貌,連忙將耳朵貼在門上,就聽屋內那禽獸說:“很有趣的女生,是吧?”“很可憐的女生,哎。”教導主任無力地說,“現在講講你那鞋子怎麼回事吧!”就在這時,遠遠看到有人過來,我不敢再偷聽了,匆忙逃出教務樓。
沒臉走大路了,怕碰到人,於是從教務樓後面偏僻的小徑回去宿舍,卻意外地趕上一場戲的開演。我本著免費的戲不看白不看的原則,悄悄地藏起身形。只見男生凝視著女生片刻,隨後掏出一個精緻的禮物盒,沉吟,女孩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有什麼事快點說吧,我父母還等著我呢。”
又過了一會,連我這個觀眾都有點急了,就是屁你也放一個啊,我不嫌你臭。可那男生手裏就是緊緊拿著那個禮品盒,死憋著不放,臉都憋紅了。哎,真墨蹟!你就直接說吧,不就是“小妞,你就從了大爺我吧!”這意思嘛。對了,這禮品盒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啊?
這時女生徹底失去耐心:“那我走了,下次再說吧!”女生剛轉身走出一步,男生一把將她拉住,話沖口而出:“我們在一起吧!”哇!等半天才出了這麼一句老套台詞,還沒我那句有創意呢!不過話說回來,大哥您真行,真能憋,小心膀胱炎和前列腺炎啊!應該派你去假裝啞巴臥底,就最後一刻突然蹦出一句話:“其實~~~我是臥底!”然後歪脖掛掉!我正量身為那個男生設計劇情了,又聽男生繼續說道:“我為你才報考的這裏,我~我想和你度過大學的每一天,一天也不想少,就從今天開始!”)
做夢!一天也不可能!我替女生暗自在心裏配了下音。果然不出所料,女生甩開男生的手,絕情地說:“我已經說過我們不可能的。”男生不死心,想將手中的禮品盒放在女生的手裏。好啊!他搞強送強給政策!快拿小本記下來,趕明我也這麼去追男生!~
不過聽女生這話,好象不是第一次拒絕他了,這種追求女生頑強不息死纏爛打的精神真值得我等後輩學習呢。女生將禮品盒塞回到男生手裏,語氣強硬地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以前不是,以後也絕不會是!”女生頭也不回地走了。鼓掌~這女的說話真絕!叫你土了吧唧的,送禮品盒,多少也帶把狗尾巴花啊,我要是那女生拒絕你算好的啦,估計給你臉上來一煤鏟!(作者:拍一煤鏟最好,和你湊一對腰子臉!)戲散場了,我慢慢走出來。這時我才看清楚男生的臉。原來是他!那個自行車擋住“禁止”兩個字的男生!除了禽獸,糟蹋我美好大學生活的另一罪魁禍首!
“同學~我正要找你!”我後邊的臺詞還沒來及出口,只見他又是瞥了我一眼,視若無睹地轉身走了。是不是現在都不興叫同學了?我趕忙改口:“老兄?大哥?小弟?哥們、親愛的。。。喂!死人!記得回家吃飯!(我媽總這麼和我爸說)”反正他已經走遠了。。。這時走來幾位同學,有人探頭看向我,我生怕人家認出我來,也趕忙閃了!
一進宿舍,就見餘琳正在眉飛色舞地向範彩描述她聽到的天大笑話,那就是——入學第一天有個傻瓜去南開湖裏游泳的大新聞!我臉部肌肉開始僵硬,立即打消今天住校的想法,決定回家了。
一進家門,就見老媽坐在沙發上。老媽,我對不起你啊!你女兒我可能第一天就名聲大噪了!其實我也想低調啊,但是時運不濟啊!哀~~老媽見我那欲哭無淚的表情,按以往的經驗心裏就有一半譜了,安慰我道:“女兒,沒關係,上大學最重要的是和班導師搞好關係。”我點了點頭,下決心一定要巴結好老師,力挽狂瀾。
要是人的生活能象電腦一樣就好了,刪掉自己不想要的、想忘記的、不開心的,只保存美好的東西,甚至備份。可惜~不能。
解說校園
轉日,早早來到物理系集合,我將今天正式列為我新生活的第一天,昨天的,腦袋後邊去。今年我們系的女生一共不到十名,我賈餘三人是應用光學專業的,而範彩則是應用物理專業的,改變禿子班歷史的劃時代的第一人!再加上是系花,更是引起眾多豺狼虎豹的獸視眈眈,當然還有一隻癩蛤蟆兼芝麻牛肉燒餅。等待級導師的時候,餘琳對我說,我們專業的男生簡稱我們三人“有甲魚”,而系內男生則說“今年又是旱年,除了範彩,其餘人不值得一(睬)采。”我當然就是其餘人等那四個字裏的,估計還排最後一名,哎。
過了集合時間十分鐘後,導師進來了,當我看到他時,我突然熱血沸騰,身體竟憤怒得反射性站起來。全系男生驚訝地望向我,而那人在看清我後,臉上竟露出些許微笑。出門踩到牛糞,頭號仇人竟是我的級導師!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支吾道:“老師,你來晚了。請你以後有些時間觀念。無端地空耗別人的時間,魯迅說這無異於謀財害命。”底下同學一片噓聲,八成心想,這個彪悍的女生是誰?我有些尷尬,連忙坐下。禽獸臉上仍是掛著淺淡的笑容,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只聽他說:“對不起,昨晚心情好,睡不著啊,也擔心有人天涼感冒。”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氣得我直深呼吸,你笑得肚子抽筋了沒?!禽獸~
我反正已經衝撞他了,也不在乎再多說一句:“既然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那麼竊取他人時間的禽~小偷,就應當受到處罰。”看他挑眉看向我,我又有點心虛地說:“這可不是我說的啊,這是卡耐基說的。”
“哦,這樣啊。合理地安排時間,就等於節約時間。而節省時間等於延長生命。所以,我以後會合理安排你們的時間,從而為你們節約時間而彌補今天謀害的十分鐘。對啦,‘合理地安排時間,就等於節約時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培根說的。”他得意地看著我憋著嘴,言歸正傳:“大家好!往年每到新生入學的這天我都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很不舒服,可是,今年不同。”禽獸面帶微笑地望了我一眼,繼續說:“我叫武樹,是你們的級導師。你們以後就叫我武導好了,我總覺得舞蹈比武術好,也美。”他頓了頓,我們大家眼有點直。“大家以後有什麼大問題儘管~~來找我商量,小問題找大班長就可以了。不過以我的經驗,大學四年你們就是有大問題了也不會來找我。”我開始掏手絹擦汗,順便擦下因昨天感冒而流的鼻涕,他則繼續忘我:“你們這屆幸福啦,我剛送走一屆學生,他們對我的評價很高。”他頓了頓,“說我這人不可理喻,言行匪夷所思,給他們的一生造成了莫大的影響。”我猛點著頭,師兄師姐,抱抱~我太能理解你們了!你們放心地去吧,你們前仆了,自然有我們後繼。脫離苦海的你們請為我們善心地點柱香吧~淚~手絹繼續擦淚。正常點的同學已經呆住,(當然我們系按慣例還會出現很多不正常點的),但是舞蹈似乎還沒打算放過我們:“而我要說的是,不是我言行匪夷所思,其實是你們不懂我的心。I love you, my students!”突然,我感覺有一個東西粘在了我的後腦,摸過來一看,原來是口香糖!受刺激也不能隨處亂吐糖!我本著環保的精神氣憤地轉過身,誰知定睛一看,後面正對的那個男生正是我的二號仇人——自行車男生!繼踩到牛糞後又踩到狗屎!看來我今天註定得換鞋!
我和他都是一怔,隨即異口同聲地說:“我的事不許說出去!”幸好我們彼此都有把柄在對方手裏,我也算安了半顆心,拿手帕又擦了下頭髮。此時在禽獸的LOVE攻勢下有一部分同學已經光榮倒下了,可這位強人還在大放厥詞:“你們聽,我這牛津口音標準吧。I~~~love~~~you~~~my~~~students!”他拉長音節,還帶著華麗地顫音,牛津得我直抽筋,環顧下周圍,原來我還是屬於心臟強碩型的,邊上餘琳低聲囔囔:“GOD,您看在他口音那麼強勁的份上,接他回天堂吧!GOD SAVE ME!”
舞蹈望了下我們,歎了口氣,“現在一屆沒有一屆心理素質好!”我說老兄,是您功力越來越深厚了吧!“現在我來介紹你們的大班長,吳玉!”他話音剛落,我身後那名自行車男生便站了起來。痛苦啊,黑暗啊,我的青春啊!永別啦!昏迷…….,我的二號仇人是我的同學也就罷了,竟然還是我的大班長!校園那麼大,仇人那麼少,怎麼偏偏全是我們系的啊!物理系有特殊磁場?難道這裏是變態集中營,那好吧,別猶豫,將我處決了吧,一了百了!反正我在這裏也沒前途可言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突然被禽獸的一句話驚醒。“今天我心情大好,破例帶你們遊園。”同學的臉和我一樣,全都苦了,我們無聲地控訴著“您還是不要破例啦!我們撐不住啦!”
出了物理系樓,舞蹈回過身來,指著這有些殘破的三層老建築,解說道:“這是第三教學樓,從建校就有的老樓,歷史悠久啊,不信你們可以去摸摸牆皮。大家看看這重心和結構,估計是我們系教授按照力學分析後設計的,76年唐山大地震聽說都沒晃一下,所以你們這四年也別指望它報廢換新了。這就是以後你們四年長期奮鬥的根據地了,主要自習人群為,已經成雙成對的,青春期發育較晚的,和對在大學找對象徹底絕望的。不過這裏地處幽靜,樓後經常有年輕不軌學生不守校規在此非法約會。上個月,還有一對情侶中的男學生被壞人劫持,幸好他女朋友嗓門大,驚動了本系酷愛學習的優秀學生們,他們抱著看熱鬧的和平精神,蜂擁而出,大部分觀察指揮,計算分析擒拿角度,小部分恐嚇威懾,數學類比捕捉動作,最終——將壞人放走,救出男學生。”大家聽得頭都垂了。物理這大牌匾在我面前轟然倒塌!
緊接著,我們到了主樓。主樓前是周總理的雕像。舞蹈仍是興致勃勃:“系裏的男生注意啦,這裏是主樓,很多其他系的學生都會來這裏自習,鑒於本系女生資源過少的困難現狀,我相信這裏不久就會成為你們主選來自習的地方了。以前這裏曾經是本校最高的建築,但是由於它的高度,偶爾會有些想不開的同學不理智地選擇從這裏跳下去,校領導考慮到這十分影響樓前敬愛的周總理的形象,故此修建了更高層的經濟系樓,請想不開的同學移駕到那裏,也消除了很多同學怕跳得不夠水平而造成殘疾的後顧之憂。”同學們的頭更低了。我說,我們可是滿懷希冀進入大學的新生啊,你手下留點情吧。
隨後,我們到了雄偉壯觀的化學樓。“這裏是化學樓。從樓的外觀就可以看出我們系和化學系在本校的地位懸殊了。本校的化學系師資雄厚,有多名國家院士,而物理系相比之下就還需努力了,BUT 化學系每年都有事故發生,每思至此,我就深為感慨,遵循事物的物理發展才是人間正道嘛!大家可有同感?”同學們忙不迭地點頭,他繼續說道:“按照學校的比例,據說每年平均事故死亡2名,而今年似乎只發生了一起意外事故。所以請各位同學多行善積德,以求平安。”
“武導,你學物理的,怎麼還信佛啊!”有同學問。
“是這樣的,我是有神主義者,我相信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所以我才來學物理,來探究事物的真相,經過我多年的潛心研究,我終於——更加印證了我的信仰。”同學們大汗,一副信仰被摧毀的模樣。“對啦,另外我個人認為,核子物理應該和核化學歸為一起嘛,本來挺安全的一個系,加上這專業就不夠圓滿了啊!”
(後記:由於他的這句話,我們這屆同學寧願去工作,也不要保送核子物理專業的碩士。據說,此專業這屆的研究生全是外來戶。)
舞蹈還算善解人意,這時終於決定大赦了:“下邊的,同學可以自願跟隨我參觀啦。”話音剛落,人就沒了一半。
我們沿路到了第三食堂,同學的隊伍已經稀稀落落,舞蹈還是情緒高昂:“這裏的食物非常之豐富,大家吃飯時最好將眼鏡摘掉,而視力好的同學終於到了你們悔不當初的時候了!”他得意地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你們不用多久就懂得在此分辨年級的方法了。發現有蟲立即全部倒掉的,肯定和你們同級;將蟲挑出來繼續吃的是你們的大二學長;當作沒有繼續吃,無動於衷的是大三;歎氣,感慨樣式單一的是大四;上來就找蟲子,找不到蟲子吃不下飯的自然就是研究生和博士等奇才了,是你們的終極奮鬥目標!總之,這裏是一個神奇的場所,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今天你可能覺得你發現了世界上最奇怪的菜,可到了明天,你總能發現你錯了。這裏永遠可以給我們帶來驚喜!對啦,記得有個熱心同學還贈了首小詩‘稀飯能洗澡,米飯能打鳥,饅頭飛向臺灣島’!”望著同學們那誓死不來此處吃飯的表情,我心中暗歎,你和這個食堂董事有仇是嗎?我要去揭發你!小本記下來!
告別了我不願再來的第三食堂,我們到了新生入住的22宿和23宿,22宿是我們女生樓,而23宿是男生樓。舞蹈又發話啦,“這裏我想你們很熟悉了,那我就來給你們講解一下這裏的歷史。話說以前22宿住的是理科女生,而23宿住的是文科女生,但是由於這裏地處偏僻,曾經發生過一起流氓爬入女生樓的事件,由於流氓被發現時不夠鎮定,選擇了錯誤的逃跑路線,以至在跳河逃亡時不慎被臭死了,說起來,我們學校的護校臭河還真有護校作用呢。此事引起了校領導的極大重視,為了安全起見,男生就入住23宿了,不過似乎女生抱怨比以前更多了,從那白天齊刷刷的窗簾就可以知道了,偶爾沒掛的自然是資源匱乏的女生宿舍。男生和女生你們今天就可以去附近的小賣部買個望遠鏡進行偷窺和反偷窺鬥爭了,此乃長期鬥爭也!”
不知不覺我們到了操場,此時我發現大部分同學好象已經趁剛才逃回宿舍了,也有可能是搶望遠鏡去了。我咬了咬牙,我要堅持……緊握住手裏的小本,一定要捉住禽獸的把柄,記下來,哼!舞蹈站在操場口,特懷念的表情:“其實吧,我是在這裏上的第一堂課。那時我剛從英國回來,體育老師突然有事,我來代課,為了培養大學生的綜合素質,於是我決定用英語給他們上體育課,同學們都說聽不懂,聽不懂我也非說不可。真美好的第一堂課啊!”舞蹈似乎很陶醉。禽獸啊,我說你禍害禍害我們物理系也就罷了,還要荼毒其他系的同胞,你還嫌正常人太多嗎?
最後一站是南開湖,此時跟在他身後只幾人不到了,他也不以為意。“這裏是南開湖,我只有一點是要強調的,那就是‘釣魚游泳和滑冰’都是~~禁止的!”
“武導,聽說開學第一天,有個新生在這裏游泳啊,當時你還在這裏釣魚呢,那女生到底哪個系的啊?叫什麼名字?”一個男生興致勃勃地問道。
我背脊一涼,只見舞蹈笑望著我,“叫什麼名字呢?我想想~”我心提到嗓子眼,他見我緊張似乎頗為滿意,學我那天,說道:“不告訴你!”
“切~~”眾人一哄而散,我也趕緊撤退了,只覺得背後被盯得發燙。小人報仇四年不晚!WAIT著瞧!
替人出頭
氣哄哄地回到宿舍,看到範彩正在給她的床鋪掛簾子,美女就是不一樣,需要雙重保險。而賈畫則從食堂打了份飯在吃飯。我問餘琳哪里去了,範彩說她去準備防狼工具去了。剛說完,餘琳就拎著個空啤酒瓶子回來了,邊往她的床下放,邊說:“學校裏磚頭不好找!”
我靈機一動,找正吃飯的賈畫要了個饅頭,“舞蹈說啦,我們學校食堂的饅頭能當導彈用,拿一個晾乾了應該會比板磚好用!”
“322!樓下有人找!”隔壁數學系的女生進來喊了一聲。咦?這不是被吳玉表白的那個女生嗎?嘿嘿~以後再慢慢打聽! “找誰?”賈畫吃飯空兒中抬起頭問。
“沒說!”數學系女生說完就走了。
“咱三個是都下去還是派一個下去?”賈畫明顯不願意被打斷吃飯。於是我介面:“也是,吃半截飯跑來跑去容易放屁!你別去了,我和小餘猜拳決定誰下去吧!”
“好!”小餘一口答應,3秒鐘過後,我敗北了,看著小餘那理所應當的神情,感覺猜拳應該是她的長項。
樓下的人原來是我們小班長,只從萬事通小餘那裏耳聞他也是天津的,以巨高的成績考入我們系,這第一次近距離分析,才印證了他的巨高,180總有吧。果然是讓人仰視的人!就是臉上也有青春痘,難道身處劉翔的時代這已成為時尚扮相啦?大家全是整容成這樣的?只聽他說:“我叫王吉,這是你們三人的書,我們男生順便幫你們捎過來了。”剛謝了他,他便走了。喂,走的不要那麼急,多聊幾句嘛。主要是你走了,我就得一個人把這三捆書拎上去了。
賈畫吃完飯出去了,我和範彩繼續聽小餘八卦廣播電臺播報我系最新動態。聽了好幾個波段了,範彩終於坐不住了,她的新書遲遲沒到。她本想去男生宿舍問,可又覺得不好意思。這讓我十分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一輩子也理解不了!)於是我光榮地承擔了去男生那裏替她問書的任務。
男生宿舍就在我們樓後,我三步兩步地進了男生宿舍,進去時還沖管理員大叔笑了下。我系男生就在一樓,我正好碰到王吉,問了他應物班長的寢室在106後,我便敲門進去了。一進屋,正看到一矮個子男生在上床那裏剪燈繩,他瞥了我一眼,然後繼續折騰他的燈繩,若無其事地說:“我叫李冰,你是男是女?”
媽的,會不會說人話啊?不問我叫什麼?問我是男是女!我沒好氣地回他:“我是來找你們小班長的!”
“哦,那你繼續找!”李冰不理我了。什麼人啊!也不懂得禮貌地告訴我下他在哪?!我正對著李冰生悶氣,吳玉進來了。他一見我,就不悅地問:“你來幹嘛?!”
“我來找應物小班長!”
“我就是!暫時兼任的!”
“範彩的書在你這裏嗎?”
“不清楚,我剛開會回來。”
“系裏自己領!你的在床上。”李冰冷不丁地插了句,然後繼續專注地搞他的燈繩。
我瞥了眼吳玉床上的新書,心想他們班裏就一個女生,也不說幫忙帶過來的,心裏不免梗了下。走前,聽到吳玉問李冰:“你弄燈繩幹嗎?”
“我要設計個合理的角度,當衣架用來晾衣服!”
“住手!。。。。”
我暗自感慨著我系神人倍出便離開了23宿。回寢室告訴範彩後,她便一人去系裏取書了。沒多久,範彩回來了。小餘接過範彩的書,不滿地說:“你這捆書怎麼這麼破啊,是新書嗎?也不選選。”
“只剩下這最後一捆書了,其他人都領完了。”範彩無精打采地說。
我本來正對著鏡子看我那頭短髮,為剛剛李冰那句是男是女窩火呢,此時看到範彩那捆卷了邊角甚至有些破的書,再想想剛才吳玉床上那嶄新的書,肚子裏火蹭的一下就著了。雖說我們女生少,你們也不能這麼不待見我們吧,高中理科班女生也少,但是男生都比較重視我們的,怎麼上了大學,物理系男生女生比例更為懸殊,可態度卻差那麼多!看來舞蹈物理系那趕羊轟雞似的捉壞人絕非杜撰了!
轉眼間,我已拿過那捆書,氣勢洶洶地向男生宿舍興師問罪去了。進了106房間,正見吳玉在吃飯,我二話不說,一把把那捆破書扔到他床上,然後把他那捆嶄新的書拎在手上,義憤填膺地說:“範彩是你們專業唯一個女生,你們不給她順便拿書就算了,還把捆破爛的書剩給她!你就不懂得身為班長要先人後己嘛!不是男人!”一口氣說完,我就拎著那捆新書,在他們寢室人呆得還沒回過神的情況下離開了。
直到離開23宿,我才有點清醒,後悔剛才太過衝動,老媽是怎麼囑咐我的?我是烈女貞德嗎?那麼正義熱血?充什麼大尾巴鷹啊!雖然書拿回來了,但是後果已經不可挽回了!清醒過後的我頹敗地回到寢室,別人還以為我在23宿被欺負了呢。(很少有清醒的時候!)
範彩的感激彌補不了我心靈的創傷,我決定在小餘的記者精神發揮前逃跑了,我火速地收拾完東西,回家了。
可以想像現在男生宿舍正炸開鍋了吧,眾人都在傳誦我的英雌事蹟吧!老媽,我不孝啊!回到家,老媽見我比昨天更為悲痛的表情,一幅了然於胸的表情,壯烈地將我抱在懷裏,勸慰道:“女兒啊,和班導師沒搞好關係不要緊,和大班長之類的搞好關係就成了。”
“老媽,大班長也不行啦~”老媽拍了拍我的後背,語重心長地說:“一天就和導師和班長都搞僵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啊~~”老媽想了半天,剛要開口,我截話道:“你是不是想說,和同學搞好關係就行了!”
“對!我就是正想這麼說,我知道前幾天對你的要求是高了那麼一點點,我們現在還是客觀點現實點比較好!”老媽似乎早有思想準備,老媽望著我,欲言又止,最後終於忍不住說道:“女兒啊,標準已經很低了,你明天稍微努力下吧!”
再次惹禍
轉日是星期一,我自動將前兩天刪除,我的大學生活決定就從今天開始了。前兩天都是熱身,不算不算。一早,我們在三教室門口集合。今天舞蹈來得挺早,大概我第一天的遲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遠遠地看到我過來,臉上露出一抹難以琢磨的淡笑,看他那表情就好象知道我昨天的英雌事蹟了似的。
同學每人從系裏搬了張凳子集合完畢後,舞蹈問道:“系裏誰懂音樂?舉手!”有幾個人舉手,舞蹈滿意地笑笑,說:“就你們幾個,先跟班長去把架子鼓搬到禮堂去,再回來搬凳子!”l
“不是吧!”那幾個舉手的同學不滿地牢騷,跟著班長走了。
“懂音樂的人才懂得樂器的重要性,才會小心地搬。”舞蹈在他們走後,給我們解釋道。他繼續問:“誰懂畫畫?”剛才大家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同學上套,這次半天也沒人舉手,八成心想,讓他們搬東西是小,以舞蹈的思維方式,讓懂畫畫的負責給破舊的物理樓刷漆都有可能!
在半晌無人舉手的情況下,有一個白淨的男生慢慢地舉起手來,在這種情況下還敢舉手,我不免產生了幾分敬意,連忙查閱字典小餘打聽這男生叫什麼名字,哪個專業的,好讓我仔細地崇拜一下。原來竟是我們班的,貴州的,叫袁悅。仔細地一崇拜,發現他長得還很帥,一張剛毅的國字臉,男人味十足卻又帶著幾分書卷氣,初步決定以後追過來慢慢崇拜。此時大家都翹首等待這個倒楣男生的判決,就聽舞蹈宣判:“畫家的手很重要,把你的凳子遞給你右邊的同學,讓他幫你拿!”不僅右邊同學傻眼了,我們其他同學也跌了眼鏡。(右邊同學:他媽的,我招誰啦我?就站在某男豬的邊上就要拿兩把凳子。這個先別說,喂,作者,就是配角也多少給個名字啊!一個同學、懂音樂的幾個同學:我們不也都沒介紹呢嘛!)
“系裏還有誰懂畫畫?”舞蹈又問,這次有兩個同學爽快地舉起手來。“你們兩個去系裏再多搬一把凳子,幫系裏的老師帶過去。”不是吧!同人不同命啊!趁兩個同學還沒走遠,他又沖那兩個同學說:“迎新典禮後,去壁報宣傳那裏報個道!你們需要好好教育,自私,只考慮自己不顧其他同學。”舞蹈轉而面向我們鄭重地說:“而你們,從這件事要參透這點,做事要勇敢一些,不要太看重外界的壓力,更不能被未知事物阻了做事的勇氣,尤其研究物理,更需要這樣的精神!”還好意思說,還不是你忽悠的,把大家那點勇氣都忽悠沒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說這話時,眼掃過大家的時候好象在我這裏稍做停留。不會吧,難道說我前天南開湖游泳算是個勇往直前的正面事例?被他一不小心欣賞了?!我好想哭,竟然被變態禽獸老師欣賞了!(作者:被變態欣賞也是必然的啊!其實變態的人總不覺得自己變態,而且只能看到其他變態的變態,卻惟獨見不到自己的變態之處,原因很簡單,每個變態都變態得完全不同,各有各的變態!)j
隨後大家按照學號的順序排隊向禮堂走去。我們班是最後一個,而女生由於學號比男生靠後,於是我們專業三個人便走到了隊伍的最末。隊伍總是這樣,前邊走得很緊湊,越到後邊越松,而過段時間為保持隊型,往往走在後邊的人總要趕隊,隊末的人則是最累,因為需要趕的距離最長。我們三個個子不足一米六的女生搬著大凳子走在隊尾,時而又要趕隊,有時便會落下一小段。小班長王吉催道:“走快點!”我和小餘雙白立即削過去,不過還是跟著賈畫快走了幾步跟上。我忍你!隊伍走了一陣後,幾乎我們需要連續小跑才能跟上。本來在隊末就夠鬱悶了,王吉又過一會來催一次。我的那點忍耐終於到了極限!(果然只有一點~)我把凳子往地上一放,往凳子上一坐,厲聲說:“我又不是你家的騾子,轟啊轟的。我腿沒你腿那麼長,想讓我快,你就替我搬,否則別在那裏放羊犬似的汪汪叫!”
王吉沒想到我這麼橫,頓時愣住,前邊的男生則是一片譁然。我這才覺得是不是太沖了?沒想到這點動靜又把禽獸給招來了。禽獸扶了扶眼鏡,走過來,主動拎過我那張凳子,調侃我道:“沒想到在我系竟碰到英國那種極度崇尚女士優先思想的女生了!本以為昨天領書的事只是偶然,沒想到竟是必然中的必然了!”果然昨天的事情已經傳到他耳朵裏去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而這時候袁悅也接過小餘手裏的凳子,二話不說歸隊走了,大概每人手裏都拿把凳子,惟獨他沒有,反而讓他不自在吧。隊伍繼續行進,可前邊男生的隊伍卻不再象先前那般平靜了,開始竊竊私語。小餘湊到我身邊,笑我道:“你昨天先是斥責級導師遲到,後是嚇壞大班長,今天又唬住小班長,你要所向披靡了!不過我也沾了你的光,嘿嘿~”空著手的她看來心情不錯,相比之下,我則被她這句話嚴重打擊了!老媽,我又失手了!我難道真是典型的不經大腦思考、任性而為而事後則懊悔不已的傻瓜?!~
到了禮堂門口,舞蹈開始講話:“我知道領導的輪番致辭會比較冗長無聊,我對你們的要求不高,只要求‘領導講話時,可以吃東西,但是不能發出聲音,可以睡覺,但是不能打酣,也不能說夢話。努力抓緊時間學習的同學,可以看書,但是絕不能提問討論,只能自習’。後邊的迎新節目,我知道有些節目會比較土,但是你們觀看的時候,一定要熱情,但不能倒喝彩!大會散的了時候,可以和女生搭訕,但謹記最好第一次認識不要暴露自己是物理系的!還有,記得搭訕前先將你的凳子委託其他同學搬回系裏!OVER!大家進場吧!”簡直滴水不漏啊!小女子佩服~
畢業典禮沒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大家苛守舞蹈的規矩,男生還好,看看美女表演什麼的,挺大精神的,而我們女生則是昏昏欲睡,半個帥哥也沒見到,偶爾上來幾位才子,還是典型內秀型的,有礙觀瞻算不上,但絕對不賞心悅目。就在大會陷入低潮,掌聲依稀零落的時候,已經迷糊一陣的我突然被禮堂的騷動聲吵醒,只見臺上一三人的樂隊,一位穿著前衛誇張的歌手站在台中央,他的右邊是一名電吉他手,而架子鼓手則位於台中央的後面,三人都戴著一副形狀各異的大墨鏡,臉上畫著重重的彩妝,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廬山真面目。音樂剛起,會場就已經沸騰起來。震撼力極強的音樂和快節奏的歌曲給大會掀起前所未有的高潮,喚動著在場新生的每個細胞。而我此時血管裏的每一滴血都隨著鼓聲劇烈地脈動,沉睡的血開始激蕩。我的視線已無法從鼓手身上移動半分,鼓點重重撞擊著我的心臟,我已經成為會場中瘋狂觀眾中的一名,高聲呐喊著,尖叫著,吹著口哨,跟著高低不同的節奏舞動著,一切都在這音樂中瘋狂起來,整個世界都在重金屬音樂中震動。
音樂結束的時候,我竟然身不由主地跟隨一些女生跑到台前,見她們歇斯底里地喊著他們三人,我也有樣學樣,沖最後邊的鼓手大喊著:“鼓手,鼓手!”沒想到鼓手似乎聽到我喊聲似的,從後邊朝我這邊走過來,我更為激動,已口不擇言,喊道:“哥哥,我愛你!”鼓手腳下竟稍微一頓。我見其他女生竟是有備而來,手裏捧著大把鮮花,我上下打量下自己,竟沒發現一個能送的東西,暗自罵多少也穿個帶皮帶的褲子啊,也能解下皮帶送人啊,現在還有什麼能解的?要不胸衣?反正穿不穿作用都不大!(作者:徹底失去理智了!)突然間,我終於明白了紅領巾的重大意義,原來是隨身帶個送人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來不及反悔自己當初紅領巾最後就用來綁麻袋口了,他此時已經低彎腰了,火燒眉毛了,我不管三七二十幾一把從旁邊女生的花束中生揪了幾朵。誰知道他真的伸手來接我的花,此時我激動得雙頰火燙燙的,只見他露出一個我十分熟悉的笑容,說:“你說的是真的?不告訴你!”聽到後邊四個字的時候,我腦袋倏然翁翁巨響,一種混雜的憤怒沖上頭,我本能地喊出:“禽獸!”猛地抽回花,狠狠地摔到他的頭上。周圍的女生驚訝地望向我,觀眾席上的嘈雜聲瞬間消無。我則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已經掩面落跑了。逃跑的時候,讓我又不由地想起紅領巾的好,原來發生類似我現在的這種意外事故時還能用來蒙面。
(後記:以後連續幾年,我都很喜歡戴紅色絲巾。)
一口氣跑回宿舍,在床上躺了沒一會兒,小餘她們就回來了。
“小尤,你強大得讓我無語了!不過你可得罪了校裏的女生了!你大概沒聽說吧,那三人樂隊是神秘樂隊,只逢每年迎新表演一次,身份神秘,誰也不知道那三個人是哪個系的,叫什麼!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鼓手?”小餘追問得眼睛一閃一閃的。
難道告訴她是舞蹈?那萬一她追問到舞蹈不就知道我首日游泳的傻瓜事蹟了?我以後四年還怎麼在這屋混?我支吾道:“我認錯人了,鬧出這樣的笑話。對啦,我的凳子忘了搬了,我得趕緊回系裏去。”
“舞蹈幫你搬走了!真的,只是認錯人了?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學校我才來幾天,能認識幾個人啊!天氣冷了,我得回家拿點秋天的衣服了!”怕留在學校被小餘審查一晚上,我索性決定撤退回家了。
“從今天晚上開始連續五天系裏迎新舞會練舞。”賈畫說道。
“哦,那我今天請個假,明天一定參加。”賈畫似乎十分體諒我,並未多說。
回到家,老媽見我進門時,歎了一聲,一句話沒說,我則隻字未言便低頭進了自己屋。過了很久,老媽終於發作了,推開我的門,說:“我不管你在學校怎麼啦,咱也是交了住宿費的,你不能天天往家跑,明天起不許回家,在學校窩一個星期再說!”剛要關上門,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認真地問我:“女兒啊,我有個問題啊,你知道低調是什麼意思嗎?”見我特肯定的點了下頭,才說:“哦,知道就好,我還怕你主要是因為沒正確理解這個詞的意思呢!”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我的大學自從第一天被禽獸打亂後就禍事連連,他真是讓人恨之入骨,可是禽獸那敲鼓的模樣卻總是盤旋於腦際。很久,我才迷迷糊糊睡著。
心理測驗
轉日早上,被老媽拎著趕出家門,“從今天起,至少一個星期不許回家!”
嘿嘿!幸好我早有準備,我把我家狗藏在書包裏,誰知我剛露出一絲笑意,立即被眼尖的老媽發現,搶過書包,拎出被我綁架塞住嘴的狗。
“老媽,今天是系裏迎新舞會練舞,你就幫幫我吧,讓我回家吧,我根本不會跳,不想出醜啊!(其實是經過這兩天,我怕沒人來請我做舞伴。)”
“那你不正是被掃的物件嘛!”老媽見我沮喪,又勸我道:“女兒啊,最美好的戀愛要在最美好的大學時光中進行!”死穴!估計經過這兩天,還有喜歡我的,也是比我更不正常的!我央求老媽:“媽,女兒不想早戀!”
“不早啦!換貓早下好幾窩啦!”
這招不行,我立即換!學電視劇裏的,柔聲說:“媽,女兒想陪你老一輩子嘛!”
“別!咱家沒你住的地方!趕緊走人,等你嫁出去,你那屋我還打算用來多養幾條小狗呢!”
“媽~媽~!”還沒等我說下個理由,大門已經被老媽關上。正鬱悶呢!門又開了,老媽塞給我五百塊,“去買雙高跟鞋跳舞,你打算穿著旅遊鞋渾水摸魚嗎?”老媽懷裏的狗也跟聽懂了似的,附和的汪了下,門隨即再度關上。)
我深吸口氣,我怕誰啊?這年代有幾個記性好的?人家早把我這三天干的事情忘光啦,(作者:除了你自己忘了,其他人都還沒忘呢!)誰認識我啊,(有幾個不認識你的?)我的大學生活,就從今天開始啦,前邊三天都不算!(作者:統共開學三天,全不算!你這一上大學,一年比別人少好幾天!)
在去學校的馬路邊上討價還價買了一雙二十塊錢的高跟鞋後,趕去上十點的力學課。開學的第一堂課,我早早就到了,在第三排找了個座,特熱血。教室是個中型教室,系裏的人將將能坐滿。雖然快上課的時候,小餘她們幾人才匆匆趕來,但是讓她們感到慶倖讓我感到悲哀的是,雖然其他座位早已擠滿了人,可我周圍的幾個座位還是空的。媽的!我是瘟疫怎麼地?方圓一米寸男不待!深呼吸,深呼吸,要保持冷靜,冷靜!
十點過了五分,進來一名白鬍子白頭發的老教授,長得仙人似的,很難讓人將他與物理聯繫起來,一副畫家文人氣質,教授打開講義,“力學分為……”直接進入正題。
昏,一句廢話都沒有,連自我介紹都省了!一堂課洋洋灑灑下來,直到教授摸了摸肚子,然後對我們說:“餓了,下課!我姓李名簡。”說完,又神仙般地飄出教室,留下呆楞的吾等凡人。
回到寢室,據小餘資料庫調查,李教授曾獲得多次國家獎,最酷的是,他年輕的時候竟是玩摩托的業餘車手,連摩托車都是自己攢的!我大歎:“我們物理系果然神人遍地啊,而通常神人總是有那麼一點點怪,說不出的怪,而且一個更比一個怪!”
“恩,據說你已經榮登我們系的封神榜了!”小餘介面。
天塌了~~霍元甲主題曲我來了,昏睡百年!
抱著大學生活對我來說已是了無生趣的態度,我絕望地來到了被舞蹈說得極其恐怖的三食堂,反正無望而無懼了。還算平安,只是吃了一個棗,不過卻是在肉餡包子裏吃到的,不小心格了下牙而已。
宿舍自動分為兩組,範彩一直都主動和我在一起,趁中午範彩去郵局寄信的時候,我問小餘,小餘說自從第一天晚上她和範彩各自參加了老鄉會後,有更多的男生每天晚上在宿舍下喊範彩了。不是吧,這就是範彩想和我在一起的原因?真把我當驅男球用啊!淚~事到如今,只能往好處想了,與其和小餘一組當魷魚,不如成全小餘和賈畫的甲魚組合得了!
下午是我最愛的體育課,系裏的其他女生都選了健美操和瑜珈之類的,就我一人選了空手道,一想到能天天打武術(樹),借機報仇,就有幹勁了。(後記:由於幹勁太大,以至畢業成績裏只有體育這一門上90分,悶~)體育老師是位年輕的男老師,叫張文,眉梢眼角略帶淩厲,嚴肅的時候目光看起來象野獸,笑起來卻單純之至。寬肩細腰,雙腿修長有力,身材好得沒話說。整個人好象是沐浴著陽光出生的,典型的運動男人。他剛剛畢業,第一年在大學裏任教,我們則是他的第一班學生,他給我們上課前的講說就差聲淚俱下了,據他說,他多年的夢想終於成真了——和一堆女生上體育課!=_= 張老師,我理解你!也是,我們班幾乎都是中文系和英文系的女生,就我一個物理系女生,美女如雲啊,看得我個女生都眼暈,何況爾乎?流他一公升眼淚激動也是應該的!
下課前,張老師給我們一人發了一張體育考勤卡,要求每星期至少出勤早操三次。此時的我,根本沒意識到更痛苦的大學生活正在等待著我!
回到寢室,賈畫正要出門,臨走前轉向我:“今晚的迎舞會練舞,你一定要去!”然後又轉向我們大家,“記得5點鐘去系裏做心理測試。”說完便走了。小餘這時過來解釋:“系裏女生太少,很多男生都沒有舞伴。舞蹈昨天說了,女生每晚必到,算為考勤。”小餘邊說邊可憐地看向範彩,“你就當為範彩多擋些狼而努力下吧。”哎,當不上花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轉為當護花使者了,痛心啊!
聽小餘繪聲繪色地講了講昨天練舞的情況,時間一眨眼就到了5點。全系人在主樓的一個大教室等待,舞蹈拿了一打卷子出現,將卷子放在桌上,“你們考到南開,只能說明你們的智商和思考能力達到本校要求了,但是心理素質和健康程度還未可知。這次的測試只是用來科研和調查學生的心理狀況,並對篩查出心理不健康的學生做好預防工作、進行輔導。”話音未落,似乎周圍就有男生變了臉色,舞蹈掃了眼,又說:“男生們,別怕,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不健康。”隨後看向我們這邊,說道:“你們不必緊張,咱系每年都有很多心理有問題的學生的。”媽的,看我幹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同學們更緊張了。“測試不合格的同學每個星期接受一次心理系老師的心理輔導,直到老師認為你不必再進行心理輔導為止。”同學都皺著眉頭,看來不想被心理老師一對一的進行折磨。舞蹈瞟了眼我們,轉了下口氣,說:“其實,被輔導也沒什麼不好的,心理系有幾位漂亮性感的女老師。想當年,我可是也盼著被輔導呢。”大概舞蹈見許多男生的嘴角又揚了起來,淺笑一下,說:“那現在開始吧。”我望著他那狡黠的笑,不免有種陷阱的感覺。
卷子拿到手裏,先縱觀了一下,我看很多男生已經樂滋滋地開始填了。是啊!通過了不用浪費大好時光被什麼所謂的心理輔導了,不通過了也有性感漂亮女老師輔導,左右逢源,怎麼填都成。不過我得謹慎,女老師對我可沒什麼吸引力,反而是極大刺激,搞不好被女老師輔導得更心理不健康了。(你放心,你不會有這個問題,你已經是心理不健康的底限了!)可甲魚她們說,如果全系有5個不合格也肯定有我。我該怎麼填呢?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舞蹈走到我座位邊,說:“你別這麼費盡心思揣摩正常人怎麼答了!”什麼叫我揣摩正常人!我哪不正常啦?!我眉毛象被線拽起來似的,不過看到其他同學正往我這裏看,只好用眼神殺了舞蹈一下報仇,便低頭不搭理他了。不過心裏越想越彆扭,媽的,我索性就反著填了,就選我絕對不會選的項。如果真象他們說的那樣我心理不正常,這樣答一定能及格,如果我心理健康這樣答弄成的不及格,我也認了!至少是件好事。舞蹈在一邊看我答卷,若有所思。在我再次瞪向他的時候,他笑眯眯地走開了,不過那笑仿佛把我看透一般,讓我很不舒服。
交了卷子離開考場後,我和小餘範彩就直奔食堂,路上小餘問我:“你答得怎麼樣?”
“還好!”我心裏也是直敲鼓。
“你說,如果我們女生心理測驗沒通過,會不會有年輕英俊的男老師給我們輔導啊!”小餘花癡地說,然後轉向我,“那你可沾便宜了!”
天啊~怎麼大家都認為我鐵定會不及格!
迎新舞會
晚上,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的我極不情願地被彩甲魚三人拉去迎新舞會。搖搖晃晃地到了系裏,男生已經早到了。果然如他們所說的那般,本系是狼多肉少,就連我這種壞肉也多少算個肉啊。(在他們狼眼裏,你連壞肉也不算,就是個看(管)肉的!)
先是舞蹈老師(此舞蹈非彼舞蹈)演示教授,隨後讓大家男女自由組合學習。老師話音剛落,周友那牛肉芝麻燒餅便向我們走來。範彩一直攙扶著我這個穿高跟鞋跟穿高蹺的人,此時更是拽緊我,求救地看向我。
“範彩,我請你跳舞。”周友說話口氣十分篤定,我側頭看了下範彩的表情,又感覺到她在拽我的衣角,於是仰頭對周友說:“請女生跳舞請你用問句,不要用祈使句,懂嗎?如果沒用問句,也要象我剛才一樣用反問句,知道嗎?”眼球上下滾動打量周友,繼續說:“真不知道你從哪里來的這份自信!”見周友怒瞪我,我也倔上來了,我忍你很久啦,連我這個不住寢室的人,都已經被小餘提及你對範彩死纏爛打的事情感到厭煩了,現在你竟自己找上門來挨抽,反正大一大班長也得罪了,也不差你個大二大班長,我十分沖地說:“如果我沒記錯,這可是我們新生的迎新舞會,按說你去年就應該迎過新了啊。”見本系男生們難得附和地跟著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道:“做人要有良心,就是沒良心,也要有原則,就是沒原則,也要有道德,你不能就光剩下本能了啊!”
周友被我說得本來黝黑的臉已經變成黝紅了,然後一聲不吭地離開了系裏。切!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嘛!隨他一起離開的,還有一名男生,仔細看了看,原來是第一天接新生說我是送臉盆的那位師兄!不錯~順便報仇了!眼睛這麼一掃,我才看到舞蹈正歪靠在門框上笑眯眯地望著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小餘過來生氣地擰我,低聲埋怨道:“你把他趕走了我雙手同意,但是大三的大班長張謙給氣跑了,我的帥哥被你給掃出去了。”
“張騫?哦,那不賴我,他回去要準備出使西域啦!”話音還未落,就被小餘使勁地掐了一把。
見大班長被我倔走,一些沒什麼信心、沒什麼條件或者對女生沒什麼興趣的男生已經開始兩男一組開始練習跳舞了。(後記:後來系裏的某位同志,還特感謝我,他就是在那個舞會上萌發了對另個男生的美好愛情。)
小餘和賈畫還有其他專業的女生漸漸都被人邀請了,此時只剩下沒人想請的我和因我而沒人敢請的範彩。大概我在剩下的狼們的眼中就是一隻牧羊犬。哎,混到這份上,我心裏也難受啊。我氣悶地一屁股坐下,心想,美女啊,說個不,沒那麼難的,不想和誰跳,就直接拒絕吧,不能壞人總讓我一個人做吧。現在她這麼害羞地站在我身後,我這麼大大咧咧的一坐,簡直活生生的老鴇賣女兒的德行。沒想到這時,竟然還有男生向我們這邊走過來,讓我不禁好生佩服此時出來的男生,夠男人!仔細一看,竟然是袁悅,我崇拜的哥哥,我不禁喜上眉梢,不過想到人家過來可是因為範彩,又立即沮喪萬分。
袁悅開門見山地說:“範彩,我能請你跳舞嗎?”不錯不錯,知道用請求句。範彩拉了我兩下衣服,示意不願意。哈!好姐妹,不奪我所愛!我滿臉欣喜客氣地回袁悅:“她好象不太想和你跳舞。”見袁悅眉頭輕微一皺,我又忙勸他:“人家專業就一個女生,咱專業稍微多些,你還是挑個咱專業的跳吧。”看看已經有舞伴的甲魚兩人,我心中暗樂。誰知道袁悅片刻不語,突然說道:“範彩,我想追你!”
一語天驚啊!你豈止是勇氣可嘉啊!此時不止我驚愕得張著嘴,連正在跳舞的系裏的其他同學也被驚得駐足觀望。不知為何,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出自本能,說了一句我平生首次說的一句話:“請你捎帶把我一起追了吧!”
我也是一語地驚啊!除了袁悅聽若罔聞,其他人懸點因為我這句話栽了一個大跟頭。而我話說出口,才漸漸意識到,隨即臉蹭地一下就紅了半邊。尷尬地掃過教室,同學表情各異,掃過舞蹈的時候,卻見他的笑容似乎比剛才淡了幾分。
有老媽平素地培養,經過這樣的嚴重口誤後,我仍然不到半分鐘便恢復了常態,其實也算不上口誤,只能算是心直口快了一些。
袁悅面不改色,淡淡地說:“應該不可能。”
我也回道:“謝謝你用‘應該’這兩個字!”袁悅似乎也看出範彩也並沒有答應他的意思,便紳士地離開,坐到了一邊。
仍不死心的男生們開始暗聲商議,不一會,小班長王吉向這邊徑直過來了,對我朗聲說道:“我請你跳舞。”我側頭看了看範彩,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還沒想明白呢,就被王吉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拽進了舞池。我剛被王吉拉走,就見其他男生向範彩蜂擁而去,範彩被眾人糾纏,無奈之下匆忙選了一位男生也步入舞池。哎,她還是難逃昨日腳起水泡的命運。
我好笑地對王吉說:“原來你是他們選中犧牲的人!”王吉也毫不隱晦地回我:“他們說咱班的母老虎,應該我這個班長去當武松!”他話音剛落,我就在他的腳上狠狠地踩了一腳,他疼得低聲“呦”了一聲,他苦笑著哈哈過去了。事已至此,我也就無所謂了。老媽!我總算有人請我跳舞了,雖然是他在不情願的情況下,但怎麼說也叫有人請了,哈!(認命了!)
讓還沒徹底學會用高跟鞋走路的人開始用高跟鞋跳舞,大家可以想像王吉痛苦的煎熬了。不久,王吉突然放開我,走到大班長吳玉身邊,說道:“換你接力吧,痛苦是無限的,而人的義務卻是有限的,該你盡義務了!”我看在眼裏,心裏突然感到涼涼地酸,出於自尊,我萌生了離開的念頭,可還沒等我彎腰脫高跟鞋,吳玉那厚實的手掌突然握住了我的,又將已經彎腰的我半截攔住扶起。他手下稍微用力,我掙了一下,看著他那誠懇的眼睛便也作罷了。這時候,奇怪的是,不知道舞蹈什麼時候竟走到了離我只有不到兩米的地方,我們眼神就這麼無意地對了一下,隨即他在邊上的椅子自然地坐下。
我和吳玉跳了有一會,我仍沒什麼長進,每當我踩到他,他都悶不作聲,並不抱怨,只是手用力地扶著我,借此儘量幫助我控制重心,讓我心裏不免有幾分感激。我感覺自己漸入佳境,臉上也慢慢浮上了笑意。就在這時,突然不知道被哪對男男組合裏的一個男生重重地碰了一下,腳重重地拐了一下,我失去重心。眼見我就要跌近吳玉懷中,和他抱個滿懷,吳玉此時眼間閃過一瞬猶豫,錯身閃開了。於是我便重重地跌在地上,而飛出去的鞋子剛巧被舞蹈迎手接住。
坐在地上的我凝視著吳玉,可卻沒說出一句話。吳玉似有愧疚,要彎身扶我,我卻忍著腳上巨大的疼痛,自己站起來了,雖然站起來時右腳疼得讓我有一下踉蹌。我脫下自己腳上的那只鞋,光著腳瘸著離開了教室。剛出教室,我的眼框便紅了。小餘她們三人也跟了出來,在身後喊我,我卻沒有回頭,生怕讓她們三人看到。幸好舞蹈這時出來了,攔住了她們,不知道和她們說了什麼,總之成功地讓她們回到了教室,而只是他一人跟了過來,讓我心裏不免慶倖。
走到樓梯處,我扶著樓扶手才走了兩步,就感到十分吃力,誰想到舞蹈突然一把橫抱起我,調侃道:“容易拐到腳,就不要長這麼胖了嘛!”
“你這個禽獸!”我想也沒想,雙手使勁擰扯他的耳朵。“哎呦!”他這麼一呼,我趕緊收回手,剛才是委屈得失去思考了,連班導都敢動手了。不過擰了他這麼一下,才發覺自己心裏不象方才那般委屈了。
“我說,我還沒禽獸你呢,你怎麼就動手啊!”舞蹈委屈地說。
“誰讓你強抱我的!”我說完立即意識到歧義。
“強暴你?!”舞蹈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告訴你,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負下責任啊?”
“誰用你負責!”
“可是我於心不安啊,那我這禽獸的名字不是做實了?”舞蹈滿臉的戲謔。
下了樓到了系外,他拿出一把鑰匙,連續開了兩輛自行車都沒開開,第三輛才打開,將我扶上後座坐好,他便騎車直奔校醫院。
“你還是順便也找醫生治治你的年輕癡呆症吧,糊塗到自己的自行車都能認錯兩次!”
“誰說我騎自己的自行車來的?我只是剛才找系裏的某個同學借輛車急用而已。”
“某個同學?誰啊?”
“我也不知道啊,以後你就會明白了,一把鑰匙可以開N輛自行車!”=_=
“哦,記得從哪里開的轉天還回那裏啊!而且只限學校!”
“……”
奇怪醫生
舞蹈騎得很穩,有減速帶的時候就會特意繞開。很快我們便到了校醫院。下了車,舞蹈看了看我光著的腳,說:“醫院的地上保不准有些碎玻……”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一下單腿蹦到他背上了。
“你還真自覺啊?”
“沒辦法,我一直是個自覺的好學生,要不怎麼考到這裏來的?”切~只要不受傷,臉皮厚點算什麼?
舞蹈背著我直奔醫療室,一進去,就見一位正伏案讀書的男醫生抬起頭來,他帶著金絲邊眼鏡,眉目清秀,嘴角似笑非笑,看來應該是個飽學的書生,卻又帶著幾分掩飾不去的邪氣。舞蹈一看清他的臉,轉身就要走,“咱們換個醫生!”
啊?!這麼英俊的醫生,我來醫院不看他我來幹嗎?(您是來看病的!她已經忘了~)我一骨碌從舞蹈的背上滑下來,“醫生,救我!”醫生迎上一步,扶我坐下,又笑望了舞蹈一眼。果然是救死扶傷的醫生,才這麼一會就把這救死和扶傷充分地體現出來了。
“原來是你啊!尤蓉是吧?”醫生和藹地說。
“大夫您認識我啊?!”我有些吃驚。
“哦!你不是那天迎新典禮上用花砸了鼓手的那位同學嘛!”醫生笑得有點曖昧。
不是吧,好不容易見個帥校醫,竟然也知道了我前幾天的毀榮事蹟,沒機會啦!我消沉地說:“您怎麼稱呼?”醫生剛要回答,卻見舞蹈咳嗽了一聲,搶先說:“他是張大夫!”
“張大夫?”張大夫有些疑惑地看向舞蹈,然後轉向我:“尤同學,我給你檢查下!”
張大夫先給我測視力,雖然我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想到正好看看自己近視深沒深,也就不吭聲了。視力測完,張大夫在小本子邊寫邊說:“後天性近視,對遺傳影響不絕對!括弧,水汪汪的!”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大夫啊!主要長得也帥,還誇我局部美麗!(你局部美麗的五官合成了整體不協調的臉!)
“喂,病歷上不用寫什麼水汪汪吧!”舞蹈似乎十分不滿。
“寫這句是為了表明她玻璃體清澈不渾濁!”張大夫辯解道。
“你這麼寫,其他大夫看得懂你這個病歷嗎?”舞蹈有些無奈。
“小蓉,你以後只會找我來看病,是吧?”張大夫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讓人無法抵擋,我則鬼使神差地點著頭。
舞蹈冷冷地瞥眼看著我,不再開口。
張大夫給我檢查完耳朵鼻子後,我終於忍不住想讓他直接給我看腳了,剛想說話,就被張大夫喝止:“張開嘴!”張大夫邊看邊說:“近來有點上火!(暗忖:換您過了我那幾天,能不上火嗎?)目前還沒有長智齒,還是幼齒嘛!(啥?您這幼齒怎麼定義的啊?您這不是醫學定義,是色情片定義吧?)來!再給你看個面相!”張大夫湊近我的臉,仔細瞧我的眼睛周圍,認真地說:“你要走桃花運了!”這時,舞蹈沉沉地說:“張大夫,差不多就行啦!”
“心肝肺內臟還沒檢查呢!最好再抽個血!否則這……”張大夫還沒說完,就被舞蹈打斷:“我帶她來是看扭傷的腳的!”我忙不迭地跟著點了點頭。
“腳?!”張大夫終於肯低頭看我的腳了,咳嗽了聲,剛要慢條斯理地說些什麼,卻被舞蹈搶先說道:“你是不是想說,既然扭傷了腳,就一定摔到碰到了,既然摔到碰到了,就保不准腦震盪,內臟五官受損啦,全面檢查是必要的!”
“恩!就是這麼說的!”張大夫笑著應承。
舞蹈怎麼知道的?難道他以前也給張大夫看過?舞蹈也學張大夫那慢條斯理的樣子說道:“你再裝傻,我們換大夫了!”
不會是亂治療多收費吧!我心這時也有點沒底,問張大夫:“大夫,這檢查是免費的嗎?”
“免費的!親情大放送!”張大夫笑著說,不過他瞥了眼已經滿臉不悅的舞蹈,無奈地說:“今天就不檢查其他了,估計你腦震盪應該沒有,記得以後有空來給我抽個血就成!”
張大夫終於言歸正傳,給我看腳了。被他扭了幾下我的腳踝,酸痛之極,張大夫見我皺起眉頭,手下力道減輕,然後慢慢又改為給我按腳底了,邊看我的表情邊說:“你血液循環不是太好,大概是經常坐著,脊椎也不是太好。”
“張大夫,你還會足底按摩啊?”我驚訝地說。
“是啊,學會足按摩,娶個好老婆!”張大夫的笑意未盡,似有深意地說:“以後你找老公一定找個會足底按摩的,如果他不會,就叫他趕快去學!如果他不學,你就換個會按腳的,例如我之類的!”
“恩!恩!”我忙不迭地點頭,趕緊掏出小本子,記下“張大夫向我間接表白了”!桃花運來的太快了,哈~張大夫算得真准!(這個能算嗎?=_=)這時候又聽張大夫說:“腳還挺秀敏的!穿35號鞋吧!哎呦~”
“對!張大夫,你怎麼了?”
“腳疼!……知道你腳疼,替你喊一聲!”說完,側頭看了下站在他身邊的舞蹈,此時舞蹈的臉上掛著生硬的笑容。
張大夫拿出藥酒,本想給我抹上,不過猶豫了一下,轉而遞給了舞蹈,“抹上!”而他自己則坐在桌前寫著病歷。
舞蹈接過藥瓶,望了我一眼,隨即將視線放在我的腳上,不再看我,俯身要給我上藥,可就在他手指觸到我皮膚的那一刻,我突然心裏一動,慌忙迅速地抽回腳,而他的手好象也是一顫,隨即頓住。我心虛地看他,卻沒想到與他的眼神相遇,竟是突然沒來由地一陣心慌,連忙拿過舞蹈手中的藥瓶,瞥眼看到張大夫扶了扶眼鏡,正曖昧地看著我們倆。我連忙低頭抹著腳踝,舞蹈則是慢慢站起身。
“沒什麼大毛病,回去記得每天抹藥,沒幾天便會好了。除了體育課,其餘課程都耽誤不了。回頭跟張三說聲請個假。”
“張三?”我詫異。
“啊,恩,讓你們武老師和張老師說聲也成。”張大夫有些恩啊,順著看過去,舞蹈正瞪著他。張大夫趕緊說:“還是讓他繼續背你回宿舍吧。”
舞蹈稍低下身,背上我走出醫院。雖然只是背了一小段,但是不知為何感覺不象送我來的路上那般自在了,於是出了醫院就趕忙坐到自行車後架上。張大夫送我們到門口,囑咐我道:“記得改天過來讓我抽下血啊!”見舞蹈又回頭瞪他,繼續說道:“記得自己一個人過來啊!”張大夫特意把自己那兩個字強調了一下。
“真要去抽血檢查嗎?”回宿舍的路上,我問舞蹈。
“別理他!”舞蹈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我也就不再開口了。
到了女生宿舍,舞蹈再沒背我,叫小餘和範彩下來,扶我上了樓。
“嚴重嗎?”範彩問道。
“不嚴重,醫生說抹幾天藥就好了。”
“那你還看那麼久啊,害我們擔心得都要去醫院找你了!”小餘抱怨道。
“碰到個比較奇怪的醫生,差點給我做全身檢查,所以耽誤了點時間。不過他人挺帥的!還說我要走桃花運了!”我樂滋滋地說。
小餘瞥了我一眼,調笑道:“你啊!一副帥哥醫生拐偒腳也值了的德行!”見我點頭,繼續問:“醫生叫什麼?”
“張醫生。”
“改天我也去see the doctor,看看相!”小餘也一幅讒相,果然和我同是色女之輩!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你走後沒多久,大家就散了,我們早回來了,只有系裏的幹部好象留下開個什麼會,賈畫她也是剛剛回來。”小餘回道。
進了寢室,看到賈畫站在窗簾後正向樓下望,見我們進來了,便從窗邊走開了。
晚上,腳隱隱作痛,難以入睡,其實主要是因為下床小餘打鼾,對面賈畫磨牙和範彩的偶而夢話。哎,多麼熱鬧的睡覺環境啊!還是一如既往的倒楣。老媽,你此時也一定在家裏“一聲歎息”著呢吧。不知道為什麼舞蹈碰我腳的那一情景,再次浮現。以前死黨們也碰過我的腳,我也沒這麼大反應啊,看來我還真不是一般地討厭舞蹈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渾渾睡去,只記得睡前,殘留在腦中的念頭是“縮腳時,舞蹈低著頭片刻不動,真可惜那時沒看到他的眼神。他那時又在想什麼?”。
他在想:噢 是汗腳 好臭 啊 還有腳氣!!熏得我站不起來了!
占座風波
早上起床,想到昨天吳玉那時的放手,本想將昨天也從我的年曆中擦掉的,可想到晚上碰到的那帥而奇怪的張醫生又讓我不忍將這部分抹去,好吧,那昨天就算半天好了!(尤氏年曆終於有了記載,雖然才出現半天,不過這也不容易啊~)
範彩大概對昨天的事情懷有內疚,雖然早操卡是禁止冒打的,但是她還是決定替我打一個。因為早上打卡必須在7點前,大家都是在6點55分一睜眼便穿上衣服拎上飯盆跑去操場,所以打卡前都是瘋婆婆,回來梳洗整理後才又變回美姑娘。沒多久,範彩她們回來了,早飯也替我捎回來了。將早操卡交給我,我看著那個“張文”的章嘿嘿笑,忙謝過。範彩支吾了下,然後細聲說:“那個……明天我不能再給你打卡了!今天你們那個張老師非問我叫什麼名字,說怎麼沒見過我。而我又不小心說了真名。”
=_= 做美人有什麼好的,長那麼出位,連做假都這麼難!看來我這種掉人堆裏就找不出來的大眾國際臉,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還是有優勢的!照了照鏡子,以後還是少吃點腰子,否則也屬於醜得出位型的了!
在一邊吃飯的小餘抱了下我肩膀,對我燦爛一笑,“幸好還有我,明天我去給你打!”我在心裏高呼一聲“人民萬歲!紅顏薄命!”賈畫則悶頭吃飯,不置一詞。
之後,小餘她們駝我到了系裏,星期二八點是舞蹈的課,趕在上課前幾分鐘我們進了教室。未曾想到有很多男生還沒有到呢,可是座位卻全被男生派的占座代表用書先行占上了,只剩下最後一排有空座位。我們只好向後排走去,而我一瘸一拐的,越發引人注意。走過第三排,聽到王吉低聲議論:“看來她真傷到了。”而另一個男生不屑地回:“扭到了而已。”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被人說兩句又不是被人砍兩刀,也不會死,我忍!
“少說兩句!”袁悅語氣似乎不悅。
“愛護系花,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穿高跟鞋那料還穿,身體失去平衡也是難免的。”坐在第四排的李霄聲音不大不小,好象故意讓我聽到似的。範彩扶我的手抖了一下。我這才想起來,他好象也是範彩死纏族裏的一員。
切!人在舞池走,難免不失身!失身算個屁!(喂,失身不是身體失去平衡的意思=_=)是可忍,孰也可忍!
“幸好不是被男生甩了,只是投懷不成被男生摔了。”不知道哪個不知死活的男生終於說出了魔戒的咒語。
刀是冷的,肉是香的,豬是該殺的!我獅性大發了!我猛地拍了下桌子,我不發作,你們真以為我被摔成爛柿子了,是人就能捏了!
“你們別說了!”沒想到吳玉這時竟站起來怒聲喝道。
我被吳玉的這句話弄得一愣,火山爆發的岩漿又這麼給倒流回去了,不過桌子已經拍了,總不能沒下文了。看了看那同學用來占座的幾本書,我儘量心平氣和地問他:“這幾個座位有人嗎?”
“有!”他似乎有點心虛。
“那人呢?我怎麼沒看見呢。”我拿起一本書,“這可是書,不是人。不過,話說回來,有時東西卻比那些不是東西的人好得多。”
男生支吾,大概是因為此時我雖然語氣平和,但是眼神卻凶得可以殺死武松。(已經默認自己是母老虎了~)
“那這書是你的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反正面看這本書。
男生大概想趕緊撇清關係吧,忙說:“不知道誰的。”
“哦!這樣啊!”話音剛落,書已經讓我從窗子自三樓扔了出去,嘴裏還說著:“罪過罪過,書按說是要尊重的!”
“啊!”男生小呼一聲,痛心地朝窗外望去,等回過頭來,正看到我拿了另外幾本書,連忙說:“書是我的!”
“你的啊,好,還給你!”說完,堆在了他的座位前,然後拉著小餘她們在邊上的幾個位置坐下。剛坐下,就發現前幾排剛剛占座的書不知何時已經被收沒影兒了。
男生見我坐在他旁邊,大概也不想再繼續坐在這裏了,拿起書放在最後一排,然後打算去樓下揀書。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怒瞪著我,卻沒想到被我一把拉住衣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你還沒告訴我呢!”
他看著我那拉著他衣服的手,怒聲說:“放手!”看來他並不想告訴我他的名字。
“你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卻不知道你的,太不公平了!你放心,你告訴我名字,我絕對不會做小布人咒你的!”不說還好,一說,這個男生一副死也不告訴我名字的德行!
“算了,不告訴我也罷了,我只想告訴你,既然你沒有那魄力承受當面微詞的後果,以後說我壞話的時候請背著我說!”說完,我放開了他。
這時,突然聽到教室門口有人大聲地喊了聲:“尤蓉!”
我轉頭望去,原來是舞蹈,手上竟拿著那本被扔下樓的書。舞蹈的臉上竟是難得的嚴肅,面露不悅,頓了幾秒,又接著說:“奶大!”全系人哄堂大笑。
舞蹈自己也愣了下,隨即趕緊重新連貫說到:“有容乃大啊!”不過歧意已經產生,這句卻讓大家笑得更凶。
舞蹈!我和你梁子結定了!我大喝一聲,站起來,眾人被我一驚,笑聲立止,我對著舞蹈高聲說:“難道說,讓我們四個不足一米六身高的女生,坐在前邊都是一米七八的男生的最後一排,就是有容了?”然後轉向同學,“只知道想追求範彩,卻不想,她會喜歡這樣的你們嗎?就是瞎了也不可能!”一口氣說完,坐下時臉仍是通紅,可能是惱加羞的結果。他媽的,真想狠狠地揍舞蹈一頓!
舞蹈聽後面色稍有緩和,淡淡地說:“這麼說來,扔書是應該的,但是扔到樓下,砸到系主任無所謂,砸到我可就不好了!下次……扔之前最好先看看樓下有好人否!(言下之意,壞人就無所謂了,由此推斷系主任不是什麼好人。)”說完,將書遞給那個同學。舞蹈將講義和眼鏡放在講臺上,猶豫了下,又朗聲說:“女人看得見的風度是靠看不見的內涵做基礎的,男人亦使然。我希望同學們能記住這點。”雖然他這句話是對著大家說的,並沒象以前那般望向我,不過他的這種態度反比他盯著我的眼睛將這句話正正地對我說,更加讓我堵。
這時已經八點過五分了,又陸續有兩三個男生匆忙趕進教室,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估計和我們女生一樣,剛入學,宿舍每天夜談到天亮。舞蹈待他們落座後,說:“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便有同學和我討論過關於遲到的問題,所以我的課程你們可以不來,但是卻不能遲到。回去同學們和新聞聯播對對時間吧。”舞蹈眯了眯眼睛,這時我才發現他沒有戴眼鏡。“既然我教你們電學,現在我就來問大家一些簡單的問題摸摸底。第一個問題,中國民用電壓是多少伏?”
不是吧,問個蟑螂都知道的問題!
舞蹈這時將眼鏡戴上,我才發現,他的眼鏡竟空了一片。難道說剛剛是被那本書砸碎了?舞蹈將教室裏的所有同學快速掃了一遍,然後摘下眼鏡,悠閒地說:“我叫個同學來答,就李清吧!”
等了幾秒,不見有同學站起來,舞蹈也不詢問,邊低頭在教案裏寫下李清的名字邊說:“我的課最後考試有25分平時分,我從不點名,只是上課時正好提問到某個同學,如果他不在的話,我就減5分而已。”他寫完名字,抬起頭笑望著我們,繼續說道:“第二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一樣,是中國民用電壓是多少伏?”
暈!你就說第二三個問題和第一個問題一樣不就得了!
“孫楚,趙峰分別回答!”舞蹈嘴上雖是這麼說,可根本片刻沒有等待,幾乎是邊喊名字邊在教案上寫下了這兩個名字。放下筆後,瀟灑地說:“提問結束!下邊開始講課!”
低下同學開始小聲議論了,原來今天沒到的正是李清、孫楚和趙峰三人!系裏近百號人,舞蹈只掃了一眼,便知道誰沒到,他自然是從不用點名的了。昏!怪不得他剛剛說我們可以不來,問題是我們敢不來嘛!真絕!
下課時,禽獸站在教室門口,我從他身邊經過看都沒看他一眼,以後永遠也不想見到他!
(後記:自此舞蹈的課除非特殊情況已請假的,其餘根本無人缺席,而他也再沒提問過類似於民用電壓這類的普及性問題!而系裏教室的第三排自此自動空出,成為我們女生的專用席。而最令我痛苦的是,平胸的我頂著“奶大”這偽冒的綽號整整四個春秋!)
高中死黨
下午,大家都去上課了,請假的我一人躺在床上,越想越想哭,禽獸第一天害了我還嫌不夠,今天是徹底毀了我,我以後怎麼在同學中混?我終於忍不住撥通了家裏的電話,“老媽!”
“女兒啊,你又欺負誰啦?不用向我報告啦!”
“……”
老媽見我異於平常的半天沒作聲,試探地問:“難道說你被人欺負了?”
“恩!”我聲音極低,突然想起來了,趕忙問:“老媽,當初我的名字是誰給起的啊?”
“是我!當時我在你的名字裏寄託了一個女人都懷有的希望,你知道是什麼嗎?”
難道……?“我討厭這個名字!”我已經歇斯底里了。
“多好的名字啊,真不明白你,現在電視裏不也說,做女人‘挺’好!”老媽一頓,“按說你自己是不可能發現的,難道是哪個男生說的?哪天請他來家我見見,說不定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呢。”
“……”真想把電話掛了,可是想到老媽以前教育我,先掛電話是長輩的權利,也只好繼續龜忍著。
老媽大概見我又不作聲,有些不安地揣測:“別告訴我,你學校根本不想待了!”
“就是!我要轉學!我要轉學!”我委屈地大喊。
“女兒,大學不象中學轉學那麼容易,你說說從南開轉到北大去,那可能嗎?不過從南開大學轉到南開中學去應該不太難!”
=_=’’
“那我要改名字,改身份證!”
“說晚了半年,現在超過十八歲的就不能再改了。”
“老媽,你逼我自宮啊!”
“女兒,你如果真長了,就趕緊割了吧!”
“……”
“今天你可能覺得生活壞得不能再壞了,但是明天轉頭看來,你又覺得今天其實也沒想像中的那麼壞。而且明天或許會出現你從未經歷過的全新快樂。想享受那份快樂,就必須忍受等待快樂過程中的痛苦,這就好比是等待情人的回信一般,是一種幸福的煎熬,這就是生活!”老媽語重心長的講完,語氣突然又一轉,說:“我怎麼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了?!快去拿你的小本子記錄下來!另外,如果到了週末,你還是不開心,咱就回家來。恩~電話是要錢的,掛了!”
“……”只聽到電話那邊的滴滴聲。不行了,老媽給我的打擊更大,我得繼續回床上躺會想想。~
越想越懊惱,索性翻起了書,可是英語書和專業書都看不進去,於是去樓下的書屋借了幾本言情書,小餘她們說我連席娟於晴都不知道已經夠誇張了,可連瓊瑤的書和電視也沒看過,是不是太火星了點。借了幾本具小餘說能讓人肝腸寸斷的小說看,可是我卻是越看心情越好,讓我笑得肝腸寸斷。小餘她們下課回來的時候,正看到我在爆笑。
“看什麼書呢這麼好笑?”小餘扔下書連忙跑過來,一看到書皮怔了下,“虧你笑得出來,這麼悲傷的故事。”
我剛要開口說什麼,突然被小餘喝止:“STOP!是不是要惡搞?趕緊回你的火星去,別糟蹋我心目中的經典!”
賈畫看了眼書的封面,冷冷地說:“清朝在歷史中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為現代影視圖書文化事業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貢獻。”
小餘剛要和賈畫爭論,這時就聽樓下有男生在窗下喊:“尤蓉!尤蓉!”小餘先探出頭,然後報告:“是個有點稚氣的男生哦!”
我也從窗子看下去,原來是我高中死黨八人之一的劉宇!他考上了隔壁的天津大學。
小餘扶我下了樓,劉宇見我一瘸一拐下來,先是有些意外,隨後上前從小餘手裏接過我,扶著:“咱媽說你只是心情不好,沒和我說你受傷了啊!”小餘愣了一下,寒暄兩句隨即上了樓。
劉宇把我扶上車後座,“走,吃飯去!我在學校附近發現一家飯店,你愛吃的八珍豆腐做得特好。”車走過宿舍側道的時候,一不小心顛了下,我忙扶住了劉宇的腰。好巧不巧,被那些同樣上課回來,住在後面宿舍的男生們碰了個正著,本來我是無所謂的,但看到袁悅也在其中,我忙把手給收了回來。
飯店裏,我和劉宇倒了倒苦水,雖然中途他也是笑個不停,後來被我打的沒辦法,也只能忍著笑。不過我訴過苦之後,心情了好了很多。快離開飯店時,劉宇突然笑眯眯地說:“我有女朋友了!”
我大吃一驚,“你小子動作還挺快,哪的?”
“美院的女生,明年考大學,她除了美術專業成績不錯,其餘都很差,現在我定期就去給她補課,其他空暇還要陪她一起出去寫生。”
“你小子還挺滋潤的!”
“是啊,明天下午也和她約好了,嘿嘿!”
看著劉宇那幸福的笑,還真是有點羡慕呢!
晚上劉宇將我送回宿舍,一進宿舍就被小餘追問:“看不出來啊,尤蓉你竟然是我們宿舍第一個有男朋友的人,而且還是娃娃親!”
“什麼娃娃親?!是我高中死黨,人家有女朋友!”
“可他見你時,他明明說的是咱媽!”
“我那個八個死黨都這麼喊我媽!”
“那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啊!”
“一個沒有!”
“切!今晚咱們系新生介紹會,大家互相瞭解,做自我介紹,就你一個人沒去,真可惜,系裏有百號人,有十幾個都很帥!還公佈了根據入學成績一等二等三等獎學金的得主!你們班那個王吉竟然是一等獎學金呢!”
“新生介紹會?”
賈畫這時淡淡地說:“你剛才出去前我忘了告訴你了。”
熄燈前,又看到範彩在寫信,探頭問了句:“寫EMAIL就好了,還用這麼原始的工具啊!”
“電腦打出來的字冷冰冰的,沒有手寫的有溫度。”她幸福地笑了笑,收起筆,將信放好。這笑容讓我聯想到劉宇。
今日的名字風波真是讓人不堪回首,自然是將今天忘得越乾淨越好,不過舞蹈那可惡的嘴臉一定要記住,好伺機報復!對了,要不要明天去三食堂檢舉他去?哎,越想越想轉學,不過老媽那裏肯定過不了關!要不,我留一級?躲開那個天敵?
後記:舞蹈想到今天有他的課,心情大好,一路唱著“小嘛小二郎,浪裏個浪,浪裏個浪。(淫蕩的人都喜歡唱這首浪人歌)”走到系樓下仰頭看到尤蓉站到視窗,剛高興地冽開半張嘴,就見從尤蓉手上橫空飛下一速度極快的不名物體,隨著“哎呀”一聲,就砸到了舞蹈的鼻樑上。舞蹈阿呆似的流出了兩道鼻血,半天才緩過來,低頭一看,還竟然是他教的這門課的課本,氣血上頭,捏著鼻子拾起摔碎一片鏡片的眼鏡,大喊著奶奶的(可憐的奶大,其實是奶(奶的)硬轉過去的!),就飛奔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