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半夜時段進入聊天室,我會先假裝成……或者用吸摸兒的爆笑身份進去勘察情況。
對啦,我真的有點無聊,連進去聊個天也要遮掩半天。不過這樣有個好處,可以大搖大擺進來放幾句屁話,再了無牽掛的走出去,連掰都不用講。
自從跟人家吵架被誤會成專欄作家大尾囂張之後,就深深覺得隨便弄個名字臨時使用真的很不錯。降子可以充分發揮網路隱姓埋名的功能,講話也完全不用負責任,還可以享受變身跟偷窺的戲劇效果。
這天清早我決定用Symour的名字進入只有5個人的聊天室。
反正沒有人認識我。(唉,我真是太賤了。)
話說我才剛進去,就看到一個詩情畫意的妹妹用感嘆外加氣憤的口氣說:「你們男人……」
嘖嘖,之前還有歌詠清晨台北的寂寞文辭啪啦啪啦的打出來。害我馬上覺得自己ㄙㄨㄥ╱趴趴,在研究室裡我只說得出屎啊屁啊這樣沒氣質的話。
「『你們男人……』氣質妹妹說這句話頗值得玩味呢。」
沒人理我。
氣質妹妹繼續跟別人說話:她深愛台北不過相當討厭人跟人的虛偽,寧願跟電腦相處。「可是虛偽也是人性的真實表現哪!更何況,你怎麼知道現在你面對的這6個人不虛偽?只是電腦很盡責的把醜陋人性隱藏起來而已。問題在於,你真的逃過了人與人的虛偽嗎?
I don't think so……人性是很有趣的,不管好還是不好。像我工作的色情雜誌,就是挑戰男人視覺和性慾的極至哩!」我搖頭晃腦的順便幫自己雜誌打打廣告。
氣質妹妹怒氣沖天的回話說:「你這隻該死的男性沙文主義豬~~」
Oh,mygod!我下意識的抹了抹臉,好像當時已經被對方憤怒的口水攻擊正中紅心身亡。我真是太佩服料事如神的自己了,會說『你們男人如何又如何』的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動物。
氣憤難當的妹妹解釋說:「女人的反應比男人要複雜,而且女人比男人脆弱,不像男人受到打擊馬上可以恢復。」
我馬上露出小咪咪聲明自己的性別。
「抱歉,不知道你是女生,我不攻擊同胞的。」
她八成是被男人惡意遺棄或者有什麼其他悲慘遭遇,要不然這樣憤世嫉俗實在不太正常。本來追求男女平等是很符合正義原則的必然趨勢,不過,總是有很多女人搞不清楚狀況,「吃了幾顆不甜的西瓜,就指責整園都是爛瓜」本來抽樣誤差在所難免,可是卻演變成仇視異性,進而試圖引發兩性戰爭。
我並不否認這個社會加諸在女人身上的枷鎖和包袱既沈重又不公平,不管是社會價值還是各種形諸於典籍的制度規章,有很大一部份是為了鞏固男人的權力核心而存在的。女人被迫認同,附屬在男人身上才有價值。所以女人要抗爭,要求一個「身為人的平等地位」。
可是,人容易過度推論,以偏蓋全,在接收資訊的時候不但會自動篩選合於基模的事實來吸收,而且常會被憤怒的情緒遮蔽理性。除非有完全不可反駁的事實擺在眼前,(譬如說,把一個中古時代的歐洲人丟到外太空,讓他看看地球到底是什麼形狀)否則要改變一個人的錯誤認知是非常非常困難的。(所以我掙扎了五秒鐘就放棄說服氣質妹妹的念頭)
「你們男人」這四個字之所以令人玩味是因為,說話人主動將自己跟男人劃清界限,再者「你們」是複數,所以接下來的指責是把茅頭指向「所有男人」。對立的族群區分和自我歸類是難免的,不過犯了以偏蓋全的毛病就不太妥當了。
氣質妹妹說不攻擊同胞,就是一個映證。不管同胞有沒有錯,都不予批評,反正有錯怪在男人頭上就行了。這樣的謬誤不是跟古時的迷思一樣嗎?「生不出男丁都是女人肚皮不爭氣!家裡死了人是因為女人剋夫剋子剋父母!」
女人天生比較脆弱?有一半是男人的縱容和陰謀造成的吧!在生理構造上來看強壯與否,男人的確是略勝一籌,可是就社會性別來看,是後天養成的。男人陰謀著,只要女人脆弱,就永遠沒有取代男人地位的可能性。
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脆弱跟男兒有淚不輕彈是一樣的,社會要求兩性如此反應問題。至於女人是不是比男人複雜,我不知道。比男人敏感倒是真的。複雜不複雜不宜拿來作為批判優劣的工具。就像文明不一定比原始更好,我們只能說文明產生變化而不能說文明進步。
一個沒有跳脫男性箝制的前提,如何作為有力的推論?所以我不贊同「男人能,女人為何不能」的想法,你可以很輕易的看出有非理性的逞能情緒在裡頭。
男人並不是天生受打擊可以馬上恢復,也不是天生如此堅強的。身為一個女人,要爭取自由和平等的對待,就要先從「身為一個人」的立足點出發,而不是兩性的互相較勁。總不能站在男人有力的屏障後面,一邊享受男人給予女人的脆弱當作逃避藉口,一邊攻擊男人對女人不公平吧?!
唉,張牙舞爪又蠻橫無理的說「你們男人」的恐怖動物,實在太多了。
最後,為那些無辜被打死的公蚊子默哀一分鐘……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