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母愛血:母親買的水果

在我生活的這個城市里,發生了這樣一樁案子。

一天中午,一個撿破爛的婦女,把撿來的破爛物品送到廢品收購站賣掉后,騎著三輪車往回走,經過一條無人的小巷時,從小巷的拐角處,猛地竄出一個歹徒來。這歹徒手里拿著一把刀,他用刀抵住婦女的胸部,凶狠的命令婦女將身上的錢全部交出來。婦女傻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歹徒便開始搜身,他從婦女的衣袋里搜出一個塑料袋,塑料袋里包著一遝鈔票。

歹徒拿著那遝鈔票,轉身就走。這時,那位婦女反應過來,立即撲上前去,劈手奪下了塑料袋。歹徒用刀對著婦女,作勢要捅她,威脅她放手。婦女卻雙手緊緊地攥住盛錢的袋子,死活不松手。

婦女一面死死的護住袋子,一面拼命呼救,呼救聲驚動了小巷子里的居民,人們聞聲趕來,合力逮住了歹徒。

眾人押著歹徒攙著婦女走進了附近的派出所,一位民警接待了他們。審訊時,歹徒對搶劫一事供認不諱。而那位婦女站在那兒直打哆嗦,臉上冷汗直冒。民警便安慰她:“你不必害怕。”婦女回答說:“我好疼,我的手指被他掰斷了。”說著抬起右手,人們這才發現,她右手的食指軟綿綿的耷拉著。

寧可手指被掰斷也不松手放掉錢袋子,可見那錢袋的數目和分量。民警便打開那包著鈔票的塑料袋,頓時,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那袋子里總共只有8塊5毛錢,全是一毛和兩毛的零鈔。

為8塊5毛錢,一個斷了手指,一個淪為罪犯,真是太不值得了。一時,小城嘩然。

民警迷惘了:是什么力量在支撐著這位婦女,使她能在折斷手指的劇痛中仍不放棄這區區的8塊5毛錢呢?他決定探個究竟。所以,將婦女送進醫院治療以后,他就尾隨在婦女的身后,以期找到問題的答案。

但令人驚訝的是,婦女走出醫院大門不久,就在一個水果攤兒上挑起了水果,而且挑得那么認真。她用8塊5毛錢買了一個梨子、一個蘋果、一個橘子、一個香蕉、一節甘蔗、一枚草莓,凡是水果攤兒上有的水果,她每樣都挑一個,直到將8塊5毛錢花得一分不剩。

民警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難道不惜犧牲一根手指才保住的8塊5毛錢,竟是為了買一點水果嘗嘗?

婦女提了一袋子水果,徑直出了城,來到郊外的公墓。民警發現,婦女走到一個僻靜處,那里有一座新墓。婦女在新墓前佇立良久,臉上似乎有了欣慰的笑意。然后她將袋子倚著墓碑,喃喃自語:“兒啊,媽媽對不起你。媽沒本事,沒辦法治好你的病,竟讓你剛13歲時就早早地離開了人世。還記得嗎?你臨去的時候,媽問你最大的心願是什么,你說:我從來沒吃過完好的水果,要是能吃一個好水果該多好呀。媽愧對你呀,竟連你最后的願望都不能滿足,為了給你治病,家里已經連買一個水果的錢都沒有了。可是,孩子,到昨天,媽媽終于將為你治病借下的債都還清了。媽今天又掙了8塊5毛錢,孩子,媽可以買到水果了,你看,有橘子、有梨、有蘋果,還有香蕉……都是好的。都是媽花錢給你買的完好的水果,一點都沒爛,媽一個一個仔細挑過的,你吃吧,孩子,你嘗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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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滴母愛血:震撼心靈的母愛

從昆明發往瀘州的客車發生車禍后,記者用鏡頭拍下了令人潸然淚下的一幕……

車禍中,為護子而受重傷的母親生命垂危之際,仍不忘忍著劇痛哺乳連死神也不忍掠走的嬰兒。饑餓的孩子那得到滿足、卻又對異樣氣氛充滿疑惑的眼神,令我們不由得為之一震:車禍是如此可惡,母愛是如此偉大……

2月18日9時40分,一輛從昆明方向駛往瀘州的臥鋪車在嵩待路待補收費站被一輛貨車撞翻,致使15人死亡,19人受傷。在幸存者中,年齡最小的是一名未滿一歲的嬰兒。
“哇哇”直叫的孩子躺在一直昏迷不醒的母親身邊哭了將近一個小時了,護士們用手輕輕撫摩著孩子冰涼的小手,細聲細語地說:“她可能是餓了。”除此之外,便是氧氣通過淨化水時發出“突突”的響聲。

兩個小時過去了,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好像被孩子的哭聲“鬧”醒了。但不能說話更動彈不得,滾燙的淚珠從她的眼角無聲地流下來。她眼睜睜地望著記者,好像想說什么。

記者看著還在不停哭鬧的孩子,突然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在護士的幫助下,把頭上插著輸液管的女嬰抱到了母親的身邊。孩子果然是餓了,她迫不及待地將小嘴伸到了母親的懷里,咬住乳頭吸吮起來,哭聲戛然而停。此時,母親焦慮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站在一旁的記者、護士無不為此情景黯然淚下。這是發生事故的第二天,在會澤縣人民醫院的一幕。

這母女倆分別是此次車禍18名幸運者中,年齡最小的傷者和傷勢最重的人,母親張紅敏因在事故中腹部受到重力擠壓,腹腔內淤積了600毫升淤血,至今還未脫離危險。而孩子陽陽由于在撞車時被母親緊緊護住,傷勢較輕。

車禍發生后的第三天早上,記者再次來到醫院,剛剛能張口說話的張紅敏用微弱的聲音告訴記者,她家是云南昭通大關人,丈夫在一年前外出打工,不慎摔死。現在家有3個孩子,最大的男孩剛滿4歲。而那個最小的孩子正是躺在她懷里不諳世事的女嬰,當天正好是陽陽的周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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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滴母愛血:母親超越生命的愛

我所做醫學實驗中的一項,是要用成年小白鼠做某種藥物的毒性試驗。在一群小白鼠中,有一只雌性小白鼠,腦根部長了一個綠豆大的硬塊,便被淘汰下來。我想了解一下硬塊的性質,就把它放人一個塑料盒中,單獨飼養。

十几天過去了,腫塊越長越大,小白鼠腹部也逐漸大了起來,活動顯得很吃力。我斷定,這是腫瘤轉移產生腹水的結果。一天,我突然發現,小白鼠不吃不喝,焦躁不安起來。我想,小白鼠大概壽數已盡,就轉身去拿手術刀,准備解剖它,取些新鮮腫塊組織進行培養觀察。正當我打開手術包時,我被一幕景象驚呆了。小白鼠艱難地轉過頭,死死咬住自己拇指大的一塊腫瘤,猛地一扯,皮膚裂開一條口子,鮮血汨汨而流。小白鼠疼得全身顫抖,令人不寒而栗,稍后它一口一口地吞食將要奪去它生命的腫塊,每咬一下,都伴著身體的痙攣。就這樣,一大半腫塊被咬下吞食了。我被小白鼠這種渴望生命的精神和乞求生存的方式深深感動了,收起了手術刀。

第二天一早,我匆匆來到它面前,看看它是否還活著,讓我吃驚的是,小白鼠身下,居然臥著一堆粉紅色的小鼠仔,正拼命吸吮著乳汁,數了數,整整10只。小白鼠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左前肢腋部由于扒掉了腫塊,白骨外露,慘不忍睹,不過小白鼠精神明顯好轉,活動也多了起來。

惡性腫瘤還在無情地折磨著小白鼠。我真擔心這些可憐的小東西,母親一旦離去,要不了几天它們就會餓死的。從這以后,每天第一件事,就是來到鼠盒前,看看它們。看著10只漸漸長大的鼠仔沒命地吸吮著身患絕症、骨瘦如柴的母鼠的乳汁,心里真不是滋味,我知道,母鼠為什么一直在努力延長自己的生命。但不管怎樣,它隨時都可能死去。

這一天終于來到了。在生下仔鼠21天后的早晨,小白鼠安然地臥在鼠盒中間,一動不動了,10只仔鼠圍滿四周。我突然想起,小白鼠的離乳期是21天,也就是說從今天起,仔鼠不需要母鼠的乳汁,可以獨立生活了。面對此景,我潛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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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滴母愛血:瘋娘

23年前,有個年輕的女子流落到我們村,蓬頭垢面,見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諱地當眾小便。因此,村裡的媳婦們常對著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婦還上前踹幾腳,叫她“滾遠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著在村裡轉悠。

那時,我父親已有35歲。他曾在石料場子干活被機器絞斷了左手,又因家窮,一直沒娶媳婦。奶奶見那女子還有幾份姿色,就動了心思,決定收下她給我父親做媳婦,等她給我 家“續上香火”后,再把她攆走。父親雖老大不情願,但看著家裡這番光景,咬咬牙還是答應了。結果,父親一分未花,就當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時候,奶奶抱著我,癟著沒剩幾顆牙的嘴,欣喜地說:“這瘋婆娘,還給我生了個帶把的孫子。”隻是我一生下來,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從不讓娘靠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給,給我……”奶奶沒理她。我那麼小,像個肉嘟嘟,萬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麼辦?畢竟,娘是個瘋子。每當娘有抱我的請求時,奶奶總瞪起眼睛訓她:“你別想抱孩子,我不會給你的。要是我發現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攆走。”奶奶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兒含糊的意思。娘聽懂了,滿臉的惶恐,每次隻是遠遠地看著我。盡管娘的奶脹得厲害,可我沒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說娘的奶水裡有“神經病”,要是傳染給我就麻煩了。

那時,我家依然在貧困的泥潭裡掙扎。特別是添了娘和我后,家裡常常揭不開鍋。奶奶決定把娘攆走,因為娘不但在家吃“閑飯”,時不時還惹是生非。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鍋飯,親手給娘添了一大碗,說:“媳婦兒,這個家太窮了,婆婆對不起你。你吃完這碗飯,就去找個富點兒的人家過日子,以后也不准來了,啊?”娘剛扒了一大團飯在口裡,聽了奶奶下的“逐客令”顯得非常吃驚,一團飯就在嘴裡凝滯了。娘望著奶奶懷中的我,口齒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臉,拿出威嚴的家長作風厲聲吼到:“你這個瘋婆娘,?什麼?,?下去沒你的好果子吃。你本來就是到處流浪的,我收留了你兩年了,你還要怎麼樣?吃完飯就走,聽到沒有?”說完奶奶從門后拿出一柄鋤,像余太君的龍頭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發出一聲響。娘嚇了一大跳,怯怯地看著婆婆,又慢慢低下頭去看面前的飯碗,有淚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飯上。在逼視下,娘突然有個很奇怪的舉動,她將碗中的飯分了一大半給另一隻空碗,然后可憐巴巴地看著奶奶。

奶奶呆了,原來,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隻吃半碗飯,隻求別趕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幾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強硬態度也是裝出來的。奶奶別過頭,生生地將熱淚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臉說:“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會餓死的。”娘似乎絕望了,連那半碗飯也沒吃,朗朗蹌蹌地出了門,卻長時間站在門前不走。奶奶硬著心腸說:“你走,你走,不要回頭。天底下富裕人家多著呢!”娘反而走攏來,一雙手伸向婆婆懷裡,原來,娘想抱抱我。

奶奶憂郁了一下,還是將襁褓中的我遞給了娘。娘第一次將我摟在懷裡,咧開嘴笑了,笑得春風滿面。奶奶卻如臨大敵,兩手在我身下接著,生怕娘的瘋勁一上來,將我像扔垃圾一樣丟掉。娘抱我的時間不足三分鐘,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將我奪了過去,然后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當我懵懵懂懂地曉事時,我才發現,除了我,別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親要,找奶奶要,他們說,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卻告訴我:“你娘是瘋子,被你奶奶趕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還我娘,還罵她是“狼外婆”,甚至將她端給我的飯菜潑了一地。那時我還沒有“瘋”的概念,隻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長什麼樣?還活著嗎?沒想到,在我六歲那年,離家5年的娘居然回來了。

那天,幾個小伙伴飛也似地跑來報信:“小樹,快去看,你娘回來了,你的瘋娘回來了。”我喜得屁顛屁顛的,撒腿就往外跑,父親奶奶隨著我也追了出來。這是我有記憶后第一次看到娘。她還是破衣爛衫,頭發上還有些枯黃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個草堆裡過的夜。娘不敢進家門,卻面對著我家,坐在村前稻場的石?上,手裡還拿著個臟兮兮的氣球。當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時,她急切地從我們中間搜尋她的兒子。娘終於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著嘴叫我:“小樹……球……球”她站起來,不停地揚著手中的氣球,討好地往我懷裡塞。我卻一個勁兒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沒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這樣一副形象。一個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說:“小樹,你現在知道瘋子是什麼樣了吧?就是你娘這樣的。”

我氣憤地對小伙伴說:“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瘋子,你娘才是這個樣子。”我扭頭就跑了。這個瘋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親卻把娘領進了門。當年,奶奶攆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問,隨著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來,所以主動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樂意,因為娘丟了我的面子。

我從沒給娘好臉色看,從沒跟她主動說過話,更沒有喊她一聲“娘”,我們之間的交流是以我“吼”為主,娘是絕不敢頂嘴的。

家裡不能白養著娘,奶奶決定訓練娘做些雜活。下地勞動時,奶奶就帶著娘出去“觀摩”,說不聽話就要挨打。

過了些日子,奶奶以為娘已被自己訓練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單獨出去割豬草。沒想到,娘隻用了半小時就割了兩筐“豬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裡正生漿拔穗的稻谷。奶奶氣急敗壞地罵她:“瘋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著如何善后時,稻田的主人找來了,竟說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三丈,當著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說:“打死你這個瘋婆娘,你給老娘滾遠些……”

娘雖瘋,疼還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著棒槌,口裡不停地發出“別、別……”的哀號。最后,人家看不過眼,主動說“算了,我們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嚴點就是……”這場風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著。我鄙夷地對她說:“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個豬。”話音剛落,我的后腦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著眼罵我:“小兔崽子,你怎麼說話的?再這麼著,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沒有這樣的傻瘋娘!”

“?,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舉起巴掌,這時隻見娘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橫在我和奶奶中間,娘指著自己的頭,“打我、打我”地叫著。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別打我。奶奶舉在半空中的手頹然垂下,嘴裡喃喃地說道:“這個瘋婆娘,心裡也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學不久,父親被鄰村一位養魚專業戶請去守魚池,每月能賺50元。娘仍然在奶奶的帶領下出門干活,主要是打豬草,她沒再惹什麼大的亂子。

記得我讀小學三年級餓一個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讓娘給我送雨傘。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幾跤,渾身像個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戶旁望著我傻笑,口裡還叫:“樹……傘……”一些同學嘻嘻地笑,我如坐針氈,對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識相,恨她給我丟人,更恨帶頭起哄的范嘉喜。當他還在夸張地模仿時,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過去,卻被范嘉喜躲過了,他沖上前來掐住我的脖子,我倆撕打起來。我個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輕易壓在地上。這時,隻聽教室外傳來“嗷”的一聲長嘯,娘像個大俠似地飛跑進來,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說瘋子力氣大,真是不假。娘雙手將欺負我的范嘉喜舉向半空,他嚇得哭爹喊娘,一雙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亂踢蹬。娘毫不理會,居然將他丟到了學校門口的水塘裡,然后一臉漠然地走開了。

娘為我闖了大禍,她卻像沒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復了一副怯怯的神態,討好地看著我。我明白這就是母愛,即使神志不清,母愛也是清醒的,因為她的兒子遭到了別人的欺負。當時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娘!”這是我會說話以來第一次喊她。娘渾身一震,久久地看著我,然后像個孩子似的羞紅了臉,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我們母子倆第一次共撐一把傘回家。我把這事跟奶奶說了,奶奶嚇得跌倒在椅子上,連忙請人去把爸爸叫了回來。爸爸剛進屋,一群拿著刀棒的壯年男人闖進我家,不分青紅皂白,先將鍋碗瓢盆砸了個稀巴爛,家裡像發生了九級地震。這都是范嘉喜家請來的人,范父惡狠狠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說:“我兒子嚇出了神經病,現在衛生院躺著。你家要不拿出1000塊錢的醫藥費,我他媽一把火燒了你家的房子。”

1000塊?爸爸每月才50塊錢啊!看著殺氣騰騰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燒紅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一隻手飛快地解下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隻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隻跑進死胡同的獵物,無助地跳著、躲著,她發出的淒厲聲以及皮帶抽在她身上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響,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最后還是派出所所長趕來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調解結果是,雙方互有損失,兩不虧欠。誰在鬧就抓誰!一幫人走后,爸看看滿屋狼籍的鍋碗碎片,又看看傷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將娘摟在懷裡痛哭起來,說:“瘋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這事下不了地,咱們沒錢賠人家啊。這都是家窮惹的禍!”爸又看著我說:“樹兒,你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大學。要不,咱們就這樣被人欺負一輩子啊!”我懂事地點點頭。

2000年夏,我以優異成績考上了高中。積勞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裡的日子更難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將我家列為特困家庭,每月補助40元錢,我所在的高中也適當減免了我的學雜費,我這才得以繼續讀下去。

由於是住讀,學習又抓得緊,我很少回家。父親依舊在為50元打工,為我送菜的擔子就責無旁貸地落在娘身上。每次總是隔壁的嬸嬸幫忙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給娘送來。20公裡的羊腸山路虧娘牢牢地記了下來,風雨無阻。也真是奇跡,凡是為兒子做的事,娘一點兒也不瘋。除了母愛,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醫學上應該怎麼破譯。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個星期天,娘來了,不但為我送來了菜,還帶來了十幾個野鮮桃。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著問她:“挺甜的,哪來的?”娘說:“我……我摘的……”沒想到娘還會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揚她:“娘,您真是越來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娘臨走前,我照列叮囑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應著。送走娘,我又扎進了高考前最后的復習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課,嬸嬸匆匆地趕來學校,讓老師將我喊出教室。嬸嬸問我娘送菜來沒有,我說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嬸嬸說:“沒有,她到現在還沒回家。”我心一緊,娘該不會走錯道吧?可這條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會錯啊。嬸嬸問:“你娘沒說什麼?”我說沒有,她給我帶了十幾個野鮮桃哩。嬸嬸兩手一拍:“壞了壞了,可能就壞在這野鮮桃上。”嬸嬸問我請了假,我們沿著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確有幾棵野桃樹,桃樹上稀稀拉拉地挂著幾個桃子,因為長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來。我們同時發現一棵桃樹有枝丫折斷的痕跡,樹下是百丈深淵。嬸嬸看了看我說,“我們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說,“嬸嬸你別嚇我……”嬸嬸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山谷裡走……

娘靜靜地躺在谷底,周邊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個,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臟俱裂,緊緊地抱住娘,說:“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兒悔不該說這桃子甜啊,是兒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著沒享一天福啊……”我將頭貼在娘冰涼的臉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頭都陪著我落淚……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學燙金的錄取通知書穿過娘所走過的路,穿過那幾株野桃樹,穿過村前的稻場,徑直“飛”進了我的家門。我把這份遲到的書信插在娘冷寂的墳頭:“娘,兒出息了,您聽到了嗎?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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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滴母愛血:生命的姿勢

一對夫婦是登山運動員,為慶祝他們兒子一周歲的生日,他們決定背著兒子登上7000米的雪山.他們特意挑選了一個陽光燦爛的好日子,一切准備就緒之后就踏上了征程。剛天亮時天氣一如預報中的那樣,太陽當空,沒有風沒有半片云彩。夫婦倆很快輕松地登上了5000米的高度。

然而,就在他們稍事休息准備向新的高度進發之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風云突起,一時間狂風大作,雪花飛舞。氣溫陡降至零下三四十攝氏度。最要命的是,由于他們完全相信天氣預報,從而忽略了攜帶至關重要的定位儀。由于風勢太大,能見度不足1米,上或下都意味著危險甚至死亡。兩人無奈,情急之中找到一個山洞,只好進洞暫時躲避風雪.

氣溫繼續下降,妻子懷中的孩子被凍得嘴唇發紫,最主要的是他要吃奶。要知道在如此低溫的環境之下,任何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會導致體溫迅速降低,時間一長就會有生命危險。怎么辦?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弱,他很快就會因為缺少食物而被凍餓而死。

丈夫制止了妻子几次要喂奶的要求,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妻子被凍死。然而如果不給孩子喂奶,孩子就會很快死去。妻子哀求丈夫:“就喂一次!”

丈夫把妻子和兒子攬在懷中。喂過一次奶的妻子體溫下降了兩度,她的體能受到了嚴重損耗。

由于缺少定位儀,漫天風雪中救援人員根本找不到他們的位置,這意味著風如果不停他們就沒有獲救的希望。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孩子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喂奶,妻子的體溫在一次又一次地下降。在這個風雪狂舞的5000米高山上,妻子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平常極為簡單而現在卻無比艱難的喂奶動作。她的生命在一次又一次的喂奶中一點點地消逝。

3天后,當救援人員趕到時,丈夫已凍昏在妻子的身旁,而他的妻子——那位偉大的母親已被凍成一尊雕塑,她依然保持著喂奶的姿勢屹立不倒。她的兒子,她用生命哺育的孩子正在丈夫懷里安然地睡眠,他臉色紅潤,神態安詳。被偉大的生命的愛包裹的孩子,你是否知道你有一位偉大的母親,她的母愛可以超越5000米的高山而在風雪之中塑造生命。

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母親、妻子,丈夫決定將妻子最后的姿勢鑄成銅像,讓妻子最后的愛永遠流傳,並且告訴孩子,一個平凡的姿勢只要傾注了生命的愛便可以偉大並且抵達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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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滴母愛血:從狼嘴里交換來的母愛

那是19年前的事了。

那時我9歲,同母親住在川南那座叫茶子山的山腳下。父親遠在省外一家兵工廠上班。

母親長著一副高大結實的身板和一雙像男人一樣打著厚繭的手,這雙手只有在托著我的腦袋瓜子送我上學或拍著我的后背撫我人睡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她的不可抗拒的母性的溫柔與細膩。除此之外,連我也很難認同母親是個純粹的女人,特別是她揮刀砍柴的動作猶如一個左衝右突威猛無比的勇敢戰將,砍刀閃著灼人的寒光在她的手中呼呼作響,粗如手臂的樹枝如敗兵一般在刀光劍影下嘩嘩倒地。那時的我雖然幼小,但已不欣賞母親這種毫無女人味的揮刀動作。

在那個有雪的冬夜,在那個與狼對峙的冬夜,我對母親的所有看法在那場驚心動魄的“戰爭”后全然改寫。學校在離我家6里處的一個山坳里,我上學必須經過茶子山里一個叫烏托嶺的地方,烏托嶺方圓2里無人煙,嶺上長著並不高大的樹木和一叢叢常青的灌木。每天上學放學,母親把我送過烏托嶺然后又步行過烏托嶺把我接回來。接送我的時候,母親身上總帶著那把砍柴用的砍刀,這並非是怕遇到劫匪,而是烏托嶺上有狼。

1980年冬的一個周末,下午放學后,因我肆無忌憚的玩耍而忘掉了時間,直到母親找到學校,把我和几個同學從一個草垛里揪出來我才發現天色已晚。當我隨母親走到烏托嶺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在我們的頭頂。

這是冬季里少有的一個月夜。銀色的月光傾瀉在叢林和亂石間,四周如積雪一般一片明晃晃的白。夜鶯藏在林子深處一會兒便發出一聲悠長的啼叫,叫聲久久地回蕩在空曠的山野里,給原本應該美好的月夜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氣崽。

我緊緊地拉著母親的手,生怕在這個前不挨村后不著店的鬼地方遇到從未親眼目睹過的狼。狼在這時候真的出現了。

在烏托嶺上的那片開闊地,兩對狼眼閃著熒熒的綠光,仿佛四團忽明忽暗的磷火從一塊石頭上冒了出來。我和母親几乎是在同時發現了那四團令人恐懼的綠光,母親立即伸手捂住我的嘴,怕我叫出聲來。我們站在原地,緊盯著兩匹狼一前一后慢慢地向我們靠近。那是兩只饑餓的狼,確切地說是一只母狼和一只尚幼的狼崽,在月光的照映下能明顯地看出它們的肚子如兩片風干的豬皮緊緊貼在一起時母親一把將我攬進懷里,我們都屏住了呼吸,眼看著一大一小兩條狼大搖大擺地向我們逼近,在離我們6米開外的地方,母狼停了下來,冒著綠火的雙眼直直地盯著我們。

母狼豎起了身上的毛,做出騰躍的姿勢,隨時准備著撲向我們。狼崽也慢慢地從母狼身后走了上來,和它母親站成一排,做出與母親相同的姿勢,它是要將我們當作訓練捕食的目標!慘淡的月光。夜鶯停止了啼叫。沒有風,一切都在這時候屏聲靜氣,空氣仿佛已凝固,讓人窒息得難受。

我的身體不由地顫抖起來,母親用左手緊緊攬著我的肩,我側著頭,用畏懼的雙眼盯著那兩只將要進攻的狼。隔著厚厚的棉襖,我甚至能感覺到從母親手心浸人我肩膀的汗的潮潤。我的右耳緊貼著母親的胸口,我能清晰地聽見她心中不斷擂動著的狂烈急速的“鼓點”。然而母親面部表情卻是出奇的穩重與鎮定,她輕輕地將我的頭朝外挪了挪,悄悄地伸出右手慢慢地從腋窩下抽出那把尺余長的砍刀。砍刀因常年的磨礪而閃爍著懾人的寒光,在抽出刀的一刹那,柔美的月光突地聚集在上面,隨刀的移動,光在冰冷地翻滾跳躍。

殺氣頓時凝聚在了鋒利的刀口之上。也許是懾于砍刀逼人的寒光,兩只狼迅速地朝后面退了几步,然后前腿趴下,身體彎成一個弓狀。我緊張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聽母親說過,那是狼在進攻前的最后一個姿勢。

母親將刀高舉在了空中,一旦狼撲將上來,她會像砍柴一樣毫不猶豫地橫空劈下!那是怎樣的時刻啊!雙方都在靜默中作著戰前較量,我仿佛聽見刀砍人狼體的“撲詠”的悶響,仿佛看見手起刀落時一股狼血噴面而來,仿佛一股濃濃的血腥已在我的嗅覺深處彌漫開來。

母親高舉的右手在微微地顫抖著,顫抖的手使得刀不停地搖晃,刺目的寒光一道道飛彈而出。這種正常的自衛姿態居然成了一種對狼的挑釁,一種戰斗的召喚。母狼終于長嗥一聲,突地騰空而起,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長長的弧線向我們直撲而來。在這緊急關頭,母親本能地將我朝后一撥,同時一刀斜砍下去。沒想到狡猾的母狼卻是虛晃一招,它安全地落在離母親兩米遠的地方。刀沒能砍中它,它在落地的一瞬快速地朝后退了几米,又作出進攻的姿勢。

就在母親還未來得及重新揮刀的間隙,狼惠像得到了母親的旨意緊跟著飛騰而出撲向母親,母親打了個趔趄,跌坐在地上,狼崽正好壓在了母親的胸上。在狼崽張嘴咬向母親脖子的一刹,只見母親伸出左臂,死死地扼住了狼崽的頭部。由于狼崽太小,力氣不及母親,它被扼住的頭怎么也動彈不得,四只腳不停地在母親的胸上狂抓亂舞,棉襖內的棉花一會兒便一團團地被抓了出來。母親一邊同狼崽掙扎,一邊重新舉起了刀。她几乎還來不及向狼崽的脖子上抹去,最可怕的一幕又發生了。

就在母親同狼崽掙扎的當兒,母狼避開母親手上砍刀折射出的光芒,換了一個方向朝躲在母親身后的我撲了過來。我驚恐地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用雙手抱住頭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我的頭腦一片空白,只感覺到母狼有力的前爪已按在我的胸上和肩上,狼口噴出的熱熱的腥味已經鑽進了我的領窩。也就在這一刻,母親忽然悲槍地大吼一聲,將砍刀埋進了狼崽后頸的皮肉里,刀割進皮肉的刺痛讓狼崽也發出了一聲渴望救援的哀嚎。奇跡在這時發生了。

我突然感到母狼噴著腥味的口猛地離開了我的頸窩。它沒有對我下口。我慢慢地睜開雙眼,看到仍壓著我雙肩的母狼正側著頭用噴著綠火的眼睛緊盯著母親和小狼崽。母親和狼崽也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盯著我和母狼。母親手中的砍刀仍緊貼著狼崽的后頸,她沒有用力割人,砍刀露出的部分,有一條像墨線一樣的細細的東西緩緩地流動,那是狼崽的血!母親用憤怒恐懼而又絕望的眼神直視著母狼,她緊咬著牙,不斷地喘著粗氣,那種無以表達的神情卻似最有力的警告直逼母狼:母狼一旦出口傷害我,母親就毫不猶豫地割下狼崽的頭!動物與人的母性的較量在無助的曠野中又開始久久地持續起來。無論誰先動口或動手,迎來的都將是失子的慘烈代價。

相峙足足持續了5分鍾,母狼伸長舌頭,扭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后輕輕地放開那只抓住我手臂的右爪,繼而又將按在我胸上的那只左腳也抽了回去先前還高聳著的狼毛慢慢地趴了下去,它站在我的面前,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用一種奇特的眼神望著母親。

母親的刀慢慢地從狼惠脖子上滑了下來,她就著臂力將狼崽使勁往遠處一拋,“撲”地一聲將它拋到几米外的草叢里。母狼撒腿奔了過去,對著狼崽一邊聞一邊舔。母親也急忙轉身,將已吓得不能站立的我扶了起來,把我攬人懷中,她仍將砍刀緊握在手,預防狼的再一次攻擊。

母狼沒有做第二次進攻,它和狼崽佇立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我們,然后張大嘴巴朝天發出一聲長嗥,像一只溫順的家犬帶著狼崽很快消失在幽暗的叢林中。

母親將我背在背上,一只手托著我的屁股,一只手提著刀飛快地朝家跑去,剛邁進家門檻,她便腿一軟摔倒在地昏了過去,手中的砍刀“吮當”一聲摔出好几米遠,而她那像男人般打滿老繭的大手仍死死地摟著還趴在她背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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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滴母愛血:2萬CC母親血

40多年前,王洪瓊降生在四川省奉節縣白帝鎮涼水村。4歲那年,父母相繼去世,留給她和半歲的弟弟的是一間搖搖欲墜的破茅房。

無依無靠的王洪瓊姐弟成了孤兒,生產隊只得用公糧把他們供養起來。半年后,在村干部的勸說下,王洪瓊不得不將年僅1歲的弟弟送給別人。那一天,當一個外地男人將弟弟接走時,王洪瓊跪在地上哭著喊著追了將近2里路……

王洪瓊的命運引起了一位遠房親戚的同情。為了這個苦命的妹子,他開始為她物色對象。然而,問了一家又一家,卻沒人願意接納這位一貧如洗的妹子。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當王洪瓊興高采烈地跟叔叔來到新城鄉堰溝村相親時,她的眼睛頓時瞪直了。她怎么也沒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是個矮小、痴呆、說話結巴的男人!

王洪瓊的心在滴血,她想拒絕,但無家可歸的現實又迫使她不得不往好處想:這個叫蘇興強的男人雖然顯得傻一點,但他家有兩間瓦房,住地又離城近,比起自己的流浪生活來,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几個晝夜的矛盾后,她同意了!不久,這個擁有10口人的大家庭分家,王洪瓊與丈夫分得一間破陋的瓦房,一床扯得很爛的棉絮。

她攤上兩個聾啞了的兒子

1974年正月初三,王洪瓊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王洪瓊笑了。她那老實巴交的男人也樂得合不攏嘴。然而笑容尚未消失,憂慮襲上心頭:“大人都養活不了,兒子拿什么養活?!”王洪瓊躺在用竹片搭成的“床”上,仰望著結滿蛛網的房頂,心中一陣酸楚。

她苦著自己,盡心盡力地疼愛著兒子、丈夫。每次,只要家里分到了點大米、包谷,她總是先滿足他倆,而自己則頓頓用青菜對付。兒子一天天長大了,雖不如城里孩子那么健壯,卻也活潑可愛。看到這一切。王洪瓊感到莫大的慰藉。

兒子蘇龍兵快5歲那年,突然出了麻疹。王洪瓊沒見過這症狀,頓時吓得手忙腳亂。鄰居說:“小娃出麻疹很正常,要不了几天就會好的。”

王洪瓊信以為真,照舊出工掙工分。第二天,她正在地里鏟土,丈夫突然跌跌撞撞跑來,他說兒子哭著哭著就沒聲音了!她趕緊回家,一瞧,兒子的嘴唇已經干裂了,滿身虛汗淋漓。她知道大事不好,急急忙忙朝醫院跑,可伸手往口袋里一摸,身上僅有5角錢。這一點錢,醫院怎么會收治兒子呢?王洪瓊只得哭著將兒子又背回家,四處找人打聽治麻疹的草藥“偏方”村里的鄉親終于幫她打聽來了偏方,她操起一把鐮刀便上了山。她在山上急急忙忙四處尋覓著,突然,她的前腳踩空,連人帶筐滾下100多米深的山溝里。也許是上天可憐,她居然還活著,只是頭破了、手傷了。她捂著頭,再次往上艱難地爬去……

回到家里,她撕了一條破布頭將頭包好,趕緊給兒子熬藥。一天天過去,兒子喝了藥后依然哭不出聲,王洪瓊狠了狠心:借錢也要送兒子去醫院!她找鄰居,求公婆,可那時的鄉民誰有錢借給她呢?急瘋了的王洪瓊不得已只好跑到信用杜請求貸款。可信用社只能給集體貸生產性用款,私人貸款根本不可能!王洪瓊長跪不起一個勁磕頭,鮮血都磕出來了。信用社干部見狀含淚扶起她,破天荒貸給她200元。200元在醫院里像流水一樣很快花光了,眼見醫院要停藥,王洪瓊急得在病房外嚎啕大哭,再找信用社已不可能,怎么辦呀!

就在她無計可施的時候,有位好心人替她出了個弄錢的法子。賣血!王洪瓊戰戰兢兢地用300CC血漿換來了30元錢,一個星期后,她又換了名字賣了一次血。靠著這賣血換來的60元錢。兒子又開始了新的治療。可是醫生最終還是告訴她:因為耽誤的時間過長,兒子啞了!王洪瓊當時昏了過去,醒來后,她默默地背著兒子回了家。兒子殘廢了,身體虛得厲害,王洪瓊用贖罪的心理調養著他。好像是找到了一條“賺錢”的捷徑,她一次次偷偷地跑到縣人民醫院去賣血。用這些錢為兒子買來雞蛋、大米;而她自己和丈夫天天在灶頭吃的是青菜、紅薯、洋芋。兒子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王洪瓊的身體卻越來越差,几次暈倒在田間、屋內。王洪瓊知道靠不住丈夫,依然用瘦小的身軀支撐著這個貧窮的家。

1982年12月30日,王洪瓊又生了個小兒子蘇劍。小兒子聰明伶俐,王洪瓊把整個身心都傾注到了他身上,寄希望于他能拯救這個貧窮的家。

11個月后,小兒子發起高燒來。無錢的王洪瓊以為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于是去買了几片阿司匹林。她相信命運應該從此開眼了。然而她大錯特錯了。兩天后,兒子的燒不但不退,嗓子卻喊不出聲了!有了一次教訓的王洪瓊心一下子沉了下來。她慌忙再次到信用社貸了300元,又偷偷跑去醫院賣了300CC血。小兒子被趕緊送進了縣醫院。醫生告訴她:“你兒子連續一周40度,很可能會成啞巴!”

王洪瓊一聽臉都吓白了,她癱跪在醫生面前說:“醫生,醫生,求求你,我的大兒子已經啞了,您千萬救救我的小兒子呀!”王洪瓊急瘋了,她在這段時間里几乎一個月賣一次血。兒子被燒得張大著嘴手舞足蹈,沒有杯子、湯匙,她用嘴巴給兒子喂開水服藥……這一切努力都無法挽回兒子的健康,她的小兒子又啞了!王洪瓊垮了,她決定去死。她用賣血的錢買回了一瓶農藥,給兒子買回了最好吃的東西,她要最后盡一次母親的義務。回到家,當兩個不懂事的啞巴兒子搶著吃糖果、糕點的時候,她的心在滴血。“兒啊,媽對不起你們!”她在村外山上轉了一圈又一圈,當她折回准備再看一眼兒子、丈夫時,尋死的勇氣一下子沒了。憨乎乎的丈夫縮在灶門前,兩個殘廢的兒子在床上無聲地玩耍。“我死了,他們怎么活下去啊?"

這20000CC母親血啊

1993年9月,到縣城賣菜的王洪瓊聽說縣里辦了一所聾啞學校,不覺心里一動:何不將11歲的小兒子送來讀几年書?盡管當時她還有100多元的欠債,但她還是決定給小兒子一個念書的機會。

“村里有的健康兒童也未讀書,你讓啞巴兒子讀書不是自己增添負擔?”村里很多人都勸她,但王洪瓊有她的想法:兒子啞了,可只有讓他讀書將來才能有出息,才能在社會立足,沒錢,我再去賣血!大兒子智力太差,年齡也大了,只能把小兒子蘇劍帶到奉節縣聾啞學校。當聽說學生必須每個月繳30元生活費時,她吃了一驚!

一貧如洗的王洪瓊遲疑了一會,最后咬了咬牙說:“老師,下午我就把生活費交來。”半個小時后,她來到醫院門口,可她轉了一圈又一圈,遲遲疑疑不敢進去。她到這里來的次數太多了,醫生早已熟悉了她,按規定,獻血至少要隔3個月,可她前一月剛到這里獻過一回血。果然,當她進去后,醫生認出了她:“您不要命了!”不能怪醫生,無論是從醫院的制度還是從職業道德來講,他都不能同意。

王洪瓊又一膝跪下了:“我兒子是個啞巴,今天我送他來城里聾啞學校讀書,他聽到讀書歡天喜地,可人家要交錢,我不能讓我的啞兒子失望呀!”醫生感動得又搖頭又歎息,一揮手,又給她抽了300CCo王洪瓊捧著80元錢(此時已由30元漲至80元),40年來從未如此高興過,盡管眼冒金星,可她還是在大街頭上為兒子買回了學習用品和洗漱用品,而后又到學校交了生活費。蘇劍看到新書包,歡天喜地一把搶過,他哪里知道,這是他媽媽用鮮血換來的呀!

此后,為了解決小兒子每月30元的生活費王洪瓊每隔2至3個月,便要悄悄地到醫院去賣一次血。1994年3月,王洪瓊為了給蘇劍湊齊下學期的學費連續兩次到醫院賣血。由于賣血過頻,加上嚴重的營養不良,一天,正在灶前煮豬食的她突然發生休克昏倒在地,她的右腳不知不覺伸進了灶洞。王洪瓊徹底失去了知覺。火熱的紅炭掉下來,燙焦了她的腿,她卻渾然不知,半個小時后,外出干活的大兒子收工回家發現了她,趕緊拿出吃奶的力氣將費傷了右腳的母親抱到床上,跪在母親的床前咿咿呀呀地大聲哭泣喚著母親。

蘇劍被鄉親們喚了回來,當鄉親們在路上用手語告訴他,你母親為了讓你讀書,已經連續賣了10多次血,12歲的蘇劍張大著嘴,淚水像小河一樣流了一臉,他瘋了一樣向家里跑去……蘇劍一步一磕頭地移到母親床前,用稚嫩的雙手拼命比划著:“媽媽,媽媽,我不念書了,我再不念書了,你的血會抽光的呀!”王洪瓊怎能不讓兒子念書呢?

可小蘇劍卻從此像變了一個人。他一回家,便像個大人似地搶著幫媽媽干活,在學校里,就是課間休息,也抱著課本啃讀。他的智力很一般,可為了報答母親,小蘇劍竭盡全力地拼命讀書。1994年下半學期的全省統考中,蘇劍的語文考了96分,數學考了97分,位于全市的前列。那天一放學,他便捧著試卷小鳥一樣地向家里飛去。他撞開大門,“撲”地一聲跪到了母親面前。王洪瓊被小兒子吓了一大跳,等她看到兒子雙手捧過頭頂的試卷時,喜極而泣,把兒子抱得好緊好緊!小蘇劍用勤奮、用優秀成績寬慰著母親,王洪瓊從此有了笑容。17年間,她共賣了約2萬CC鮮血,照此數字算她身上的血約被抽光了5次,她的笑來得太遲了!

從此后請把鮮血留給自己

王洪瓊靠賣血養家及送子求學的境遇是當地一段令人心酸的美談,她的純樸的鄉鄰從來不吝于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盡管他們同樣過著貧困的生活,但他們總是用几塊錢、几個雞蛋資助著這困難的一家!

1994年教師節,奉節縣石油公司的領導到聾啞學校慰問教師,當聽到王洪瓊賣血送子求學的事情后,他們流下了熱淚,當即捐出了一筆錢。王洪瓊賣血送子求學的經曆也通過新聞媒介披露出來。四川省化學工業廳領導、職工為奉節縣聾啞學校捐贈了大批衣服,而給蘇劍及家人整整送了20件半新衣褲,足夠蘇劍及其家人穿上3年!

重慶銀渝貿易公司一員工三次打來電話,要把蘇劍接到重慶聾啞學樣讀書,與此同時,該公司10余名青年願為他提供經濟資助。

一個沒有署名的貧困山區的貧困戶,居然也寄來了50元錢。他在信中說:“我們都很窮,但你的命比我們更苦。這點錢你一定收下!”收下吧,走過了17年漫漫賣血路的母親!從此請把你自己的鮮血都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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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滴母愛血:母愛的力量

一個年輕的母親因患白血病纏綿病榻多時,身心越來越疲憊。她知道留給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就趁醫生、護士不注意的時候拼命地為女兒編織了一件毛衣。毛衣織完藏在枕頭下,人也從此進人半昏迷狀態,后來她隱約聽見護士的議論,知道自己不出3日將永遠地離開親人,心里倒也十分鎮定。

第二天突聽到病房外有鼓樂聲,問床前守護的丈夫,丈夫只得告訴她:再過兩天就是“六一”兒童節了,學生們在操練。年輕的母親咬咬牙說:“我要活過兒童節,我不能死在6月1日。不然,每到兒童節,女兒想起這天失去母親,她能高興嗎?”果然,這個年輕的母親在半昏迷狀態下與死神周旋,時不時微睜開眼睛問,什么時候了?終于堅持到6月2日,她松了一口氣:“好了,我要同你們說再見了。”說完指指枕頭下,含笑而去。

有一次大地震后,一個母親懷抱要兒被困在倒塌的建築物下,時間一天天過去,救護隊沒有找到她們。嬰兒餓得奄奄一息時,母親用石塊割破靜脈,讓鮮血滴進孩子的嘴里。等人們終于找到她們時,母親已死去,奧兒以響亮的啼哭歌頌著母愛的偉大。是的,母愛是偉大的。在這種母愛的支撐下,母親富有超常的堅韌和超常的犧牲精神。這種超常的精神和意志,是人類得以繁衍、進步、純潔的原動力。但是,兒女們常常忘記這個簡單的道理,非要他們為人父母后才覺醒。那時,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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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滴母愛血:跪拜母愛

跪拜母愛在我的故鄉青海高原的牧區流傳著一個藏羚羊的故事。
有個盜獵分子在山上發現了一群藏羚羊,就在他開槍准備射擊時,羊群發現了險情,很快向遠處逃散。獵人舉槍追擊,體格健壯的藏羚羊跑在前面,把小一點的羚羊扔在了后面。追到一個峽谷時,其余的藏羚羊都紛紛縱身跳了過去,只丟下一對母子。盜獵者很快追上了落在后面的母子倆。藏羚羊的彈跳能力很強,速度快的時候能跳數丈遠。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小羚羊跳不了那么遠。很顯然,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它要不就是跌入深谷摔個粉身碎骨,要不就是落入盜獵手中,而母羚羊足以跳過峽谷逃生。

盜獵者緊隨其后追擊,快追到峽谷盡頭時,母子倆同時起跳,但是彈跳的那一瞬間母親放慢了速度,几乎只用了和小羚羊相當的力量。母親在半空中先于小羚羊下降,小羚羊穩穩地踩在母親的背上,以此作為支點第二次起跳,順利地逃到對面的峽谷,而它的母親卻無力第二次起跳,落入深谷摔死了。

這一幕讓盜獵者震驚了!他跪倒在地,含著淚將罪惡的槍扔到山谷里。

盡管母愛不一定要以自戕為代價,但那一降是母愛的升華,是母愛的至高境界,感天動地;那一跪是良心的覺醒,更是對母愛的至誠敬仰。一個是愛的犧牲,一個是愛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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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滴母愛血:我終于讀懂了母親的”凶與狠”

我終于讀懂了母親的”凶與狠”廖武洲我清楚地記得,在我9歲以前,我的爸爸、媽媽都把我視若掌上明珠,我的生活無優無慮,充滿了歡樂。但自從我母親和我父親去了一趟武漢的某醫院后,我的生活就大不如前了。冷眼相向我的父母回來的時候是在晚上。說實在的,在我幼小的心靈中,我最喜歡的是我的媽媽。每次媽媽從外地回來,我都會嬌模嬌樣地跑上去,張開雙臂撲到她懷里要她抱,即使我9歲了,依然如此。

然而這次媽媽不僅沒像以前那樣攬我到懷里,撫摸和親我,反而板著一張臉,像沒看見我似的,她借著我奔過去的力量,用手將我扒拉開,把我扒到爸爸的腿跟前,她卻徑直往房里去了。我頓時傻了眼。

打這以后的几天里,無論我上學回來,還是在家吃飯,媽媽見到我總是陰沉著臉,即使她在和別人說笑的時候,我擠到她跟前,她臉上的笑容也立刻就像肥皂泡一樣消失了。打罵相加我的媽媽第一次打我,是在她回來的10多天后。那天中午我放學回來,我的媽媽竟然沒有做飯。我以為媽媽不在家,便大聲地喊媽媽。這時媽媽披散著零亂的頭發從房里走了出來,惡聲惡氣地罵我,並掐著我的胳膊把我拖進屋里,要我自己燒飯。我望著一臉凶相的媽媽,嚶嚶地啜泣起來。哪知媽媽竟然拿起鍋鏟打我的屁股,還惡狠狠地說:“不會燒,我教你!”她見我不動,又揚起鍋鏟把打了我一下,這時我發現她已氣喘籲籲,好像要倒下去的樣子,我開始有點兒自責了,也許是我把她氣成這樣的呢,忙按照她的吩咐,淘米、洗菜、打開煤氣罐……

這樣,在她的“命令”下,我第一次做熟了飯。更使我不理解的是,她還挑唆我的爸爸少給我錢。以前我每天早餐是I元錢,中餐是I元錢,從那一天起,她將我的早餐減為5角錢,中午一分錢也不給。我說我早晨吃不飽,一天早晨我起碼要吃兩個饅頭。她說原來她讀書的時候,早餐只有2角錢。她還說餓了中午回來吃的才飽些,吃的才有滋味兒些,以后只給5角錢,叫我別再痴心妄想要1元錢。至于中午那I元錢,更不應該要,要去完全是吃零食,是浪費。這樣,我每天只能得到5角錢了。特別是中午,別的小朋友都買點兒糖呀、瓜子呀什么的,而我只能遠遠地站在一邊咽口水。

打這起,我恨起了我的媽媽,是她把我的經濟來源掐斷了,是她把我和小朋友們隔開了。我的苦難遠不止于此。由于我的爸爸在外地工作,我只能和我的媽媽在一起。有好几次,我哭著要跟爸爸一起走,爸爸撫摸著我的頭安慰我,他說他正在跑調動,還有一個月,他就能調回來了。不能跟爸爸走,在家只得受媽媽的擺布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媽媽她竟連菜也不做了。我哭著說我做不好菜,她又拿起鍋鏟打我,還罵我:你托生干什么,這不會做,那不會做,還不如當個豬狗畜牲。在她的“指導”下,我又學會了調味,主要是放油鹽醬醋,還有味精。我的爸爸只用很短的時間就把調動跑好了。那天他一回來就催促我的媽媽住進了醫院,他也向單位請了長假。

欲哭無淚媽媽住進醫院的第一個星期天我去探望她。她住在縣人民醫院的傳染病區。到病房后我看到媽媽正在輸液。已經睡著了。爸爸輕輕走上前去,附在她的耳邊說我來看她了。她馬上睜開了眼睛,並要爸爸把她扶起來坐好。開始時她的臉上還有一絲笑意,繼而臉變得烏黑並用手指著我:“你給我滾,你快給我滾!我本來就恨她,霎時,我想起了她對我的種種苛刻,馬上頭一扭,氣衝衝地跑下了樓。我發誓今生再不要這個媽媽。3個月后媽媽死于肝癌。葬禮上,我沒有流一滴淚。接靈的時候,要不是我的爸爸把我強按著跪在地上,我是不會下跪的。

繼母恩情3年后,我有了繼母。盡管我的繼母平時不大搭理我,但我總覺得她比我的生身母親好。關于我的早餐問題,那天我偷聽到繼母和我爸爸的談話。我爸爸堅持每天給我1元錢的早餐費,可繼母說孩子大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給他2元錢的早餐費吧。第二天,我在拿錢的地方果然拿到了2元錢。

我開始喜歡我的繼母了,除了她增加了我的早餐費這一層原因外,還有另一層原因:我每天放學回家,不用燒火做飯了。有時我的繼母因工作忙,提前上班去了,她總給我留下飯和菜。有時盡管是剩菜,但我一點兒怨氣也沒有,比起我的生身母親在世時,那種冷鍋冷灶的景象不知要強多少倍。

我討繼母的歡心是在她一次得了感冒時,那天她燒得不輕,我去給他找了醫生,看過病輸過液后,她精神略顯好轉。之后,她強撐著下地做飯。我攔阻了她。我親自動了手。這天,我拿出生身母親教給我的招式,給她熬了一碗魚湯,隨后做了兩碗她喜歡吃的菜,樂得她笑眯眯的。晚上,當我上完晚自習回家,我的繼母在我的爸爸面前讚揚我是一個聰明乖巧的孩子。

母愛深長轉眼我已15歲了。1998年的7月,在中考中,我有幸考上了縣里的名牌中學我的爸爸高興,我的繼母也高興。但我爸爸犯了愁,因為手頭的錢有限。但我的繼母卻說,沒有錢先挪挪,哪家沒有個事兒,伢兒只要能讀上書,要多少錢我來想辦法。我繼母說著話的當兒,我爸爸突然拍拍腦門兒,說他記起了一件事。他馬上進屋去,從箱子里拿出一個兩寸見方的鋁盒,鋁盒上了鎖,他對我的繼母說,這是先妻生前留下的。他馬上把我喊來跟我說:“你媽媽臨終前有叮囑,這個鋁盒非要等你上高中才打開,否則她到陰間也不能饒恕我。”我搖搖頭,轉身便走,哪知我的爸爸用命令的語氣叫我回來。他說你媽生前撫養了你一場,一泡屎一泡尿多不容易?無論你多么恨她,你都應該看一看。

這時我的繼母也發了話,說我爸爸說的對。無奈,我接過了鋁盒,走進自己的房間。開鎖的鑰匙我媽媽死前丟棄了,她要我砸開或撬開它。我找來一把鉗子,不費吹灰之力就扭開了那把鎖。鋁盒內有寫滿字的紙,紙下是一張儲蓄存折。我展開紙,熟悉的筆跡跳人了眼簾:

兒:當你讀到這份遺書的時候,媽已經長眠地下6個年頭了。如果媽媽果真有靈魂存在,那就算是媽媽親口對兒講了。你還記得吧,當我和你爸從武漢回來的那天,你撒嬌地向我撲來,我覺得我兒太可愛了。我正想把我兒抱起來好好親親,但一想起那天在醫院檢查的結果,媽媽的心顫抖了。媽得了絕症啊。在武漢時,你爸非要我住院,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兒,我兒還小,所以我沒住。媽將不久離世,可我兒的路才剛開始。我以前太溺愛我兒了,兒想要什么,媽就給什么。我擔心如果我死后,我兒不會過日子,會拿媽和繼母相比較,那我兒就壞事了。

因此,在武漢我就拿定主意,我要想辦法讓我兒恨我,越恨我越好。媽怎舍得打我的兒喲!兒是娘心頭的一塊肉,你長到9歲,媽沒有用指頭彈我兒一下。可為了讓我兒自已會做飯、自已會過日子,媽抄起鍋鏟打了我兒。可當你去淘米的時候,媽進屋流了長長的淚水……我知道我在世的時日不多了,為了多看一眼我兒,我每天半夜起來服藥的時侯,就在兒睡的床邊坐上几個小時,摸我兒的頭、手腳,直到摸遍全身……特別是有兩次我打了我兒的屁股,我半夜起來特地看了打的位置,雖然沒有青紫,但我還是摸了一遍又遍。

兒啊,我死前你的外婆籌集到5000元錢,送來給我治病。我想現在讀書費錢,特別是讀高中、大學,所以我就托人偷偷地把這筆錢存下了。你的外簍几次催我買藥、買好藥治病,我都推脫了,有時還違心地說已經買了新藥。現在,這筆錢包括利息在內能不能交夠讀高中、大學的學費?要是交不夠,我兒也大了,可以打工掙錢了。

讀完媽媽的遺書,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終于明白了媽媽的冷眼、打罵、無情,那全是為了我今后的自強自立啊!我痛哭失聲,衝出家門,爸爸、繼母尾隨我而來。我邊跑邊哭邊喊—我的好媽媽呀!一直喊到我媽媽的墓旁。

在媽媽的墓前,我長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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